李君宁赤着脚走出房间,惨白的大灯将客厅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,黑暗无处遁形,李君宁上次看到一半的书还放在桌上,可他对这里感到陌生。
跟祁宴回来后,他之前的错觉消失了,他不再把这里错认为是家,他喜欢上祁宴也并不是相信祁宴能够跟他有一个家。李君宁觉得自己很矛盾,他一面为自己渴望的东西费尽心机,一面又对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东西嗤之以鼻。
骨子里还是不成熟的小孩,只是他被迫成熟,披上了一层假皮,一旦被谁刺激到,便会露出恶劣的内里。
李君宁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,决定回自己那间小房子里去,他刚站起来,门就被人打开,祁宴拎着一袋子夜宵站在门口,和李君宁对视。
“怎么这么快就醒了。”祁宴走进来,他今天没戴隐形眼镜,戴的银丝边框眼镜,衬衫扣子解开两颗,挺拔而英俊,他的镜框是引人攀爬的栅栏,镜片是天空,映着池水一样波澜不惊的眼睛,眼尾皱起,池水便泛起温和的波澜。
李君宁看得入迷,祁宴走过来放下袋子,有劣质食用油制作出来的食物香气飘出来,祁宴摸摸李君宁的脸。
“看你上次那么喜欢吃这些东西,特意跑去买回来,本来想着去你租屋那边的美食街买,但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多想,就在附近的商业街买了,不知道你喜不喜欢。”
祁宴把那些自己视作垃圾食品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,他戴着名贵腕表,指尖被浸得油滋滋的,不体面,身上也染了烟火味,李君宁想,原来祁宴是想要靠近我才做这种事的吗。
商业街的小吃跟李君宁喜欢的口味相去甚远,但李君宁还是吃完了,祁宴又说如果以后李君宁不想吃营养师做的饭菜,可以叫外卖,按他喜欢的来。
李君宁幸福得眩晕,他踩在地毯上看祁宴喝水,喉结像是欲望的闸门拉动,李君宁亲上去,祁宴便停下来,李君宁又伸出舌头舔。
“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?”李君宁问。
祁宴苦笑:“我以为我们早就开始谈了。”
“可是你的世界太复杂了,”李君宁被祁宴抱着坐在流理台上,勾着祁宴的腰,“我总是感觉你把你的世界分割成一块一块,每一块放置什么都很有条理,我不喜欢这种条理,我像是你放置在货架上的藏品,知道你不会扔下我,但我等得都要积灰了,你也不看我一眼。”
祁宴从善如流地检讨自己:“抱歉,我没有跟人谈过恋爱,我会努力学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