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冯诺一睁开了眼睛。
他花了几秒钟反思自己身处何方,打了个滚,用被褥把自己裹起来。
他仍然蜗居在这个小公寓里,前途昏暗,一贫如洗。
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:生而为人,好赖活着,还能咋滴。
他蠕动到床边,拿起手机,震惊地发现现在才早上六点半。
他究竟是怎么醒的?
就好像听到他的疑问一样,门口传来规律的敲击声,那声音竟能融合焦躁和耐心两种截然不同的品质。
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,摸索着戴上那个丑的人神共愤的眼镜,往声源的方向跑去,中途差点被自己乱丢在地上的毛衣绊了一跤。
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,动作相当暴力地拉开门。看到来人的一刹那,他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郑墨阳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,身上的西装对于六点的京口老街未免过于正式。他手里捧着一束天堂鸟,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看着他,好像中间的十年从未流逝。
“抱歉,”他说,“迟到了一点,但冬天真的很难买到这种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