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封!”徐汉卿的声音透过耳麦放大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第二次滚烫的铜水随即注入,将核心模块、连同刻在模块上的那两段由雷宜雨口述、苏采薇执笔的誓词,彻底封存。那是整个长江通信未来的灵魂烙印:
“吾辈立身于此,以匠心为本,视质量为魂。凡经我手之器件,必倾注所有,精益求精。绝不以次充好,绝不行欺诈糊弄。”
“此鼎为鉴,警钟长鸣!品控不妥协,标准不下移。今日融百万残骸以铭志,他日塑亿兆精品传四方!”
夕阳的余晖,终于开始柔和地洒向大地,将那依旧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巨大鼎身轮廓染成瑰丽的暗金色。鼎身初具规模,古朴、厚重、庞大得令人屏息。那些尚未完全处理的粗糙铸造表面,在晚霞中如同凝固的熔岩洪流,带着一种原始而坚不可摧的力量感。
“成了!真成了!”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。汗水浸透了工装的老吴,看着那冷却中的巨鼎,咧开嘴笑着,眼角似乎有点湿润。瘦猴不知从哪摸了瓶冰啤酒,自己灌了一大口,又塞给旁边激动得直搓手的一个年轻技术员。工人们开始兴奋地指着鼎的形状热烈讨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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鼎太大了。雷宜雨走上前,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尚有余温的鼎足边沿。滚烫的温度透过指腹传来,带着历史的沉重和未来的灼热。
他转过身,面对着无数双望着他的眼睛——那些属于工人、技术员、销售骨干、甚至是从粮票博物馆抽空赶来的后勤人员的眼睛。此刻,鼎的诞生像一种无声的宣言,让喧闹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各位师傅,各位长江通信的兄弟姐妹们!”雷宜雨的声音不高,却在安静中被鼓风机的余韵送得很远,“今天站在这口鼎前,心里头挺热,也,特别清醒!它够不够大?够不够重?当然!但我要说的不是它本身。”
他抬手,指向身后冷却中的鼎,也划过那片曾堆积如山的场地:“大家伙都看见了,熔进去的是什么?是咱们自己造出来的东西!造坏了,用坏了,被人家嫌弃、退货、骂是破烂的东西!一百万台!堆起来能填满江对面那广场!这东西堆在那里,臊的是谁的脸?丢的是谁的人?是咱们所有人!”
没有激昂的口号,只有平静而锐利的陈述。
“当年在汉正街讨生活,一张假票子就能让人掀了你的摊子!干倒爷的时候,货不对板,人家老主顾扭头就走,再叫你一声‘雷老板’都透着凉气!为啥?”他的目光扫过人群,“信用!人品!东西!没有这三样,你吹得天花乱坠,顶多混个一时半刻,终究是要砸招牌的!”
他顿了顿,让寂静的空间里只回荡着他沉稳的声音:“咱们现在叫长江通信!咱们的口号是‘让中国信号满天下’!多大的志气?可凭什么?就靠着卖得便宜?就靠着贴牌?靠着一锤子买卖吗?”他摇头,“不行!远远不够!咱们现在搞联合,斗三星,拼奥运安保订单,杀进国际市场……对手都看着咱呢!巴不得咱们出点岔子,好一口咬上来骂咱们‘山寨’、‘低质’!”
“质量!”他忽然提高音量,猛地拍了一下鼎身,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嗡鸣,“质量才是硬道理!质量就是那砸在对手脸上的铁拳!质量就是咱们对工人兄弟汗水、对用户手里的真金白银、对这个名号、对自己良心的交代!”
他走到前排,那些挂着红绶带的劳模代表面前,走到一个头发花白、手里还捏着一只小小测电笔的老工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