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补玉在门口听到这话,悲从中来。
过了三个月,天气最冷的时候,杨絮的情况再一次恶化,入院之后,主治医生给她开了大剂量的镇痛药物,并不再建议她出院回家修养。她变得非常消瘦,皮包骨头,癌细胞侵入她的肝脏和骨髓,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她的生命。
沈补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,无暇顾及孩子。沈郁感冒发烧,来不及请临时保姆,只有沈馥在家照顾他,她学着父亲的样子踩着小凳子在厨房熬粥给沈郁喝,却不慎打翻了粥锅,幸好冬天衣服厚,只烫伤了脚面一块儿皮肤。
沈补玉赶到诊所时,扶松已经在了,他的妻子正在照顾两个孩子,见他来,很得体的点头叫他七爷。
“沈先生不放心您,所以叮嘱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。”扶松简单说明来意,态度与当年一致。
也是故人,又是共患难的朋友,沈补玉见着他像见着自家大哥,只想谢他来得及时,也就无心计较背后沈檐的指使。
两个孩子都需要人照看,扶松便提议让他把孩子们带回家里去,他的孩子在大洋彼岸念高中,家里没有其他人。
沈补玉其实不放心,但想到困境,也只能无奈答应。
圣诞节过后的第一个周末,杨絮辞世。她走前已昏迷好几天,因此最后留下的话不多,之前絮叨了一些,归根结底还是不放心孩子。
沈补玉取回了她的骨灰,遵照遗嘱,他要带她回故土。
他甚至还来不及收拾整顿自己的情绪,就在自家院子外面的围栏边看到了沈檐。他穿了件黑色的长大衣,站在茫茫雪地里,像个闯入天堂的魔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