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檐眼窝一热,慌忙接上:“我知道。”
沈补玉麻木的说:“六哥很担心他的孩子,能不能请你网开一面,别伤害他们。”
“不要孩子是你五叔五婶的意思,我可以尽量劝服他们,但关键还是要看你六哥,自己的父母,要他自己来说服。”沈檐尽力使这番话说的不带感情,但事实上他小心翼翼到不敢坐下去。
沈补玉说:“谢谢。”
察觉他要挂电话,沈檐急忙说:“我看你最近很忙,如果不放心保姆,你可以把小郁小馥送回来。家里很久没有添丁,几位老人都会很开心。”
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心安理得,好像他们从未曾上床做爱,也未曾因此分开。
沈补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,排山倒海一样涌来的复杂情绪给了他恐惧的体验,像那一年被泥石流淹没,他未曾期望有人来施救,安心等待死亡来临的心境冲刷了受伤的痛苦也彻底覆盖所有记忆,可最后,他还是落入了沈檐怀里。得救之后毫无庆幸喜悦,只有掩盖在茫然之下的恐惧。
一条线路的脆弱联系,沈檐清楚的听到了沈补玉咽下唾沫的声音,他在想象他喉结滑动的样子,他的小孩有着非常柔美的下颌线条,颈项纤细,没有一丝颈纹,靠得很近时还可以闻到他耳垂后面甜美的气味。
不堪重负的记忆让沈檐几乎难以把持自己,他当然可以做到,现在就启程赶往沈补玉的身边,对他做任何他能够做到的事情。
那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六年。
沈檐挂断了电话。
沈椽感激涕零,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对沈补玉赞美不绝:“你真棒,我就知道,大哥一定听你的,老幺,你真棒,真厉害……”
沈补玉混混沌沌,靠在沙发里积攒站起来的力气,对沈椽神经质一样的多话充耳不闻,他太累了,即使是窗外那样美好的阳光都无法使他感觉好起来,此时此刻他只想听着自己在黑暗中的呼吸声入眠,睡一觉,无所谓做不做噩梦。
他把沈椽从家里赶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