坟坑是我亲手挖的。
人走茶凉,偌大个姜家倒了,连送行的都没。
夕阳暮下,我把土一捧捧洒进去,妹妹在上流了两行清泪,怯怯地问我,会不会丢下她。我拍拍她的脑袋,说不会,从今往后,她就是我亲妹妹。
我带她到了西街。
李嬷嬷住在那。
她是大小姐的乳娘,二十多年的主仆情份,小姐死后,因去斐府讨公道,被生生打断了两条腿,如今吭哧吭哧地在床上喘气。
我白天卖饼,晚上刺绣,闲时还要去医馆做学徒,帮病人收拾呕物,才求得郎中慈悲,施些碎末残须,回来煎了,吊着嬷嬷的命。
半年后,李嬷嬷能下床了。
我跪在地上,将积攒的十五两银子交给她,求她务必照顾好妹妹。
「小满,你要去哪?」
她问我。
「去报仇。」
离了西市,我在头上插根草标,混迹城中各大花楼。
多数是被赶出来的,淬我一口『丑八怪,连给我们娘子洗脚都不配』,我浑不在意,把唾沫擦干,梳梳头发,又去下一家楼门站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