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护法原本养得白白胖胖的脸此刻扭曲成恶鬼,手里攥着个染血的玉牌——正是他之前说要"替云姑娘保管"的田契。
顾师姐缩在他身后,手里的淬毒银针抖得厉害,见云栖看过来,立刻别过脸去。
"急什么。"青梧的声音像浸在冰里,黑纱下的眼尾挑着笑。
她指尖绕着一缕蚀灵雾,慢悠悠踱步过来,"我倒要看看,这农神转世的道侣,临死前能闹出什么花样。"
花样?
云栖望着沈砚。
他被鬼头刀钉在崖边的岩石上,血顺着石缝往下淌,滴进她脚边的水洼。
水洼里倒映着他泛红的眼,像两团烧得太旺的火。
那天在菜圃,他也是这样的眼神——她教他分辨灵稻穗尖的金斑,他笨手笨脚碰折了稻秆,急得蹲在地里要替稻苗输灵力。"种地怎么能修大道?"他那时还不信。
现在她要让他信。
"黄书生说的......"云栖咬着牙,指甲掐进青铜铲的纹路里,"灵器认主需得'心意相通,血脉共鸣'。"她想起那书生翻着破书时的嘟囔,"农神血脉是引子,可真正唤醒灵器的,得是持器者的......"
"是执念。"云栖突然笑了。
左肩的伤疼得她直抽气,可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。
她种了十七年灵稻,从后山那亩荒田开始,被人踩坏过秧苗,偷走过灵种,连浇灵水的木瓢都被人砸过。
可哪次不是她蹲在泥里,把碎苗重新埋进土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