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令宁倚在门上偷听了一会儿,他果然走远了。
然而她的脸颊似铜炉上的温酒瓶,一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,这股自心头蒸腾的灼热感也让她微醺,即便以冰冷的指尖覆住脸颊,也丝毫退却不了灼烧的热烈。
她亦头脑发蒙,心跳如擂,踱着步子在雪中走了两圈,仍旧无法平复心潮。
她怎么,非得引得他把那番话说出来呢?是源于胜负欲?
是源于他曾经讥讽她为“银瓶娇花”,他曾经高高在上轻视她?因而她迫不及待想看他低下头,从而产生一丝丝报复的爽感?
难道除此之外,她对他便没有别的期待?
“潘令宁,你喜欢崔题,还是温巡,亦或者齐远?你为何,偏偏想报复崔题?”她指雪中的几簇花景,陷入自言自语中。忽然觉得,自己有些坏心眼。
但她可以肯定,她不喜欢齐远!
彼此初入京城,便经历了乳娘和温巡,两个至亲之人的背叛,而后堕入鬼樊楼之中,见过了生死,泯灭了尊严廉耻,再重生之后,她眼中只有救出三哥的信念,而再无情爱之欲。
齐远恰在此时走入她人生中,无疑是吃亏的。因为她没想法、不在意,也便无所谓齐远为她做了哪些事?付出了哪些真心?她只坦荡荡当他是友人!
可后来,为何对齐远有了愧疚之意?是因为察觉崔题对自己的心意,担心自己辜负了齐远?
如此说来,崔题对她而言,确有几分不同。
然而崔题,足以和温巡等同相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