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里比村子更暗,浓雾像凝固的墨汁,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出前方三米远的地方。身后传来小女孩的笑声和怪物的嘶吼,还有无数触须在地上爬行的"悉悉索索"声。我不敢回头,只能拼命往前跑,树枝划破了脸颊,荆棘勾住了裤腿,都感觉不到疼。
不知跑了多久,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空地。
空地中央,立着一口黑黢黢的老井。
井沿是用粗糙的青石板砌成的,上面布满了青苔和暗红色的斑点。井绳已经腐烂,只剩下半截断口在风中摇晃。井口飘着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死水和腐肉的恶臭,比怪物身上的味道还要难闻百倍。
"哥……"我试探着叫了一声,声音在空地上回荡,显得格外空洞。
没有回应。
只有井里传来"哗啦哗啦"的水声,像是有人在下面游泳。
我握紧军刀,慢慢走到井边,把手电筒伸到井口上方。光柱照进井里,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色的浮沫,水下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深吸一口气,把脑袋探得更低——
水里漂着的不是尸体。
是一个人。
他背对着我,赤身裸体,皮肤白得像纸,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黑色血管,像蛛网一样蔓延。他的头发很长,纠结在一起,漂浮在水面上。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背——脊椎骨一节节凸起,形成一条诡异的棱线,每节脊椎之间都夹着一只黑色的小虫子,正探着脑袋在皮肤下钻来钻去。
"哥?"我声音颤抖着,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,"是你吗?"
水下的人缓缓动了一下。
他的头开始往后转,颈椎发出"咔嚓咔嚓"的声响,角度大得违背人体构造。我看见他的侧脸,轮廓确实像我哥,但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,眼睛紧闭着,嘴唇青紫。
突然,他的眼睛睁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