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源宏听着,面色已沉了下去。那一句“怜悯武安”,真是戳到了他的心坎上。小妹多年和亲,受尽委屈、命途坎坷的过往,在他的心头浮现。
“妹妹,你先起来。”他亲自扶起长公主,命松雪给长公主拭泪。顿一顿,他似下了决心一般,道,“妹妹,你放心,朕不会让那李恒知踏入京城一步。你依旧会是有功于国的武安长公主,无人得以撼动。”
长公主流露出惊诧面色。旋即,她破涕为笑。
“皇兄待武安好,武安会一直记得。”她说着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眼底是冰冰冷冷的,像是冬日的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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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决定要成亲了,秦檀也只得放下长公主的事情,专心准备起婚事来。也难为殷皇后谅解她,没有太过催促,也没有急着要秦檀去扳倒长公主。
这成婚的事情,是定然绕不过秦家的。
秦家好虚名,不出几日,所有京城人都知道秦家女儿高嫁了谢家,要大办婚礼。
秦檀要回秦家出嫁,也少不得要回秦家去。为了给她发嫁,那一直在禁闭思过的秦二夫人宋氏也被放了出来,假装热心地操弄起来。这婚宴、酒席、帖子、嫁妆、梳娘……里里外外的,也有好一阵子忙。
虽日子很赶,但谢均的权势摆在那里,无人敢疏忽粗心,这婚礼的事儿也有条不紊地办了下来。就连秦檀的嫁衣,也都是提前赶制好了的。
待那装着嫁衣与发冠的箱笼在她面前打开时,她不由小小吃了一惊。
那整套的头面里,有两对儿粉珊瑚制的步摇,各垂了彩线丝穗;此外,还有一把发簪,瞧着甚是眼熟,簪脚是一朵开的正盛的并蒂芙蓉;金澄澄的簪身上头,浮了雀翼双飞的图案。
这可不是当初谢均亲自所描的发簪么!
更令她诧异的,则是那身嫁衣的布料——与发簪所相配的并蒂芙蓉织样,正是当初她在谢家亲自挑选的那一匹。那时,她还奇怪,为什么裁剪夏日的衣裳,非得挑选明红这样鲜艳的色泽,还暗暗埋汰了谢均的庸俗。
原来那时,他就在备着嫁衣的事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