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泳思很是为纪凌云担心,到底相交十余年,哪怕大了,各有心思,各为其主,幼时的情谊也做不得假。
说老实话,虽然纪家无论是谁当下一任的中山王,甚至天下之主,都与他们林家无关,林家只需要当个直臣,很多是非是牵扯不到他们身上的。
可林泳思直觉此事另有内情,纪凌云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,他平时礼贤下士的样子不可能都是装出来的,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,又怎么会做出当街打死兵甲的事呢?
尤其是这个兵甲还不是普通人,而是纪奉淳捧在手心里的独子!
听说项言瑾的尸身还在淮安府署里摆着,有没有可能,让他们山阳验验尸呢?
淮安府倒有个老仵作,那是真的老,快古稀之龄,牙都掉没了,耳聋眼花的,水平能有多高。
还是李闻溪的手艺更得林泳思的心,要怎么说通顾仪德,让他们验看一二呢。
林泳思没抱太大希望,项奉淳就是个疯子,倔脾气犯起来,连纪无涯的面子都不给,顾仪德现在供着他都来不及呢,哪敢随便自专,让人验尸。
他叹息一声,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脑海,罢了罢了,他还是好好当他一个小小的山阳县尉,听从家里吩咐,撇清关系,别自找麻烦的好。
可惜,很多时候,不是你不想找麻烦,麻烦就不找你的。
疾驰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,纪无涯风尘仆仆地赶回淮安,一行人没有第一时间回中山王府,而是停在了项府大门口。
中门洞开,项奉淳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出来,直接跪倒在地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,只默默看着纪无涯流泪。
纪无涯从马背上下来,第一时间想扶起项奉淳:“项将军,你受苦了,是我没教育好儿子。”
纪奉淳依然无声流泪,只臂下用了些力气,纪无涯拖不动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