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听闻此言的白芷,却沉默了许久。
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宁静。河风吹拂着她的发丝,她凝望着远处被夕阳彻底染红的河面,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散在风里。
“山君所言不差。”
她轻声说,“其实,每一位来此的镇守者,并非宗门或是补天教的强制安排。而是……而是他们自身,觉得大道无望之后,自愿前来的。”
“他们,或是为了给身后庇护的子弟门人、血脉宗族,换取一份长久的庇护与安宁;或是……纯粹地想在自己身死道消之前,为这方生养自己的天地,再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。”
柳相的眉头,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。
这个答案,在他意料之外,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。
只是,这其中蕴含的悲凉与决绝,让其心中微动。
“照仙子这般说,你……”
柳相的目光落在白芷那张在障眼法下显得平凡的侧脸上,疑惑之色更浓。
他的本体曾以如意神通,遥遥观测过历任镇守者的气机。
薛全虽然战力不俗,是山野里杀出来的悍勇之辈,可一生争斗,根基之上早已布满了无法弥补的大道伤痕,如同一件满是裂纹的瓷器,跻身天门巅峰已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底蕴与气数,化虚境对他而言,是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。
寇脊轩,则是道心与所修行的道法根基相悖,本应是道法自然,他却心慈手软,多了太多不必要的悲悯,道心与法门南辕北辙,互相掣肘,加上年岁已高,气血衰败,已无力回天,撑不到他更换道路解决后顾之忧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