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观棋继续问道:“你可知他托你运送的货物究竟为何?”
裴亭云吞吞吐吐半晌,才小声道:“开始不知道,后来才知道是粮食。”
“大全不允许私下买卖粮食,你可知?”
“知道。”裴亭云扑通一声跪下,急切的解释道:“草民知道后不想再做这违法的生意,可是楼老大胁迫草民,说这背后之人是昭义侯,我若是不从,坏了昭义侯的生意,裴家不仅在大全的几百家商号难保,就是裴家老小的命也……草民这才不得不继续为虎作伥。”
李浅冷眼瞧着陆观棋和裴亭云‘一唱一和’。
两个月前他往北楚贩运的粮食销量减少,是因为出现同样贩粮的人。他本来不是很在意,做生意就要允许有竞争对手的出现。他叮嘱谢书觉,低价走量,他们当务之急是开辟出自己的市场。
二十几天前,他的密探回禀,裴家商号运输到崇北的货物中参杂有粮食,都存在蔡飞的货站里。蔡飞趁黑取样后送到侯府,李浅这才知道,原来同样贩粮的人居然贩的是精粮。
能在走官道借裴家贩精粮,非手眼通天者不可为。李浅第一个怀疑的是陆进。
这陆观棋究竟是当真被蒙在鼓里,还是故作姿态以掩人耳目?
李浅来不及多想,先令谢书觉解散黑市,陆观棋手上已经有十几条官员的命,他们大多都是与兴懿皇帝在政见上不和,有废太子的追随者,也有反对庶子登基的迂腐老臣,而自己是废太子的亲娘舅,陆观棋定不会放过自己。
如今看来,陆观棋的棋局里,还藏着借刀杀人的杀招。
“首先,楼老大是谁?老夫不认识,没见过,总不能裴亭云随便说出个人名就栽赃给老夫吧?其次,裴家与陆大人的兄长是姻亲关系,老夫倒是觉得可以查查这条线索。还是说,陆大人袒护亲人,不肯查呢?”
陆观棋起身,从案几后走出,背着手,不急不慌。“先说第二个吧,裴家确实有个女儿嫁给了我的兄长,可我若是顾及这层利害关系,我会查裴家么?不会,我会避开裴家,查裴家就意味着陆家要承受别人的怀疑。说回第一个,楼老大是谁。楼老大今天没来,但是来了个知道楼老大的人。”
话音一落,康远走向堂外,很快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,一老一少,迈进公堂。
年少者正是前些日子,陆观棋和康远救过的那个年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