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称呼为王爷的男人若有所思,道:“三皇兄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,不会轻易动陆进、德亲王和钟赟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,我只是没想到陆进会是贩卖私盐的幕后真凶。父皇曾赞他是‘大全第一才子’,世人皆传陆府藏书五万本,说他只爱书不爱权。现在看来,倒是讽刺的很。”
“我现在担心的是,清荷找到足够的证据依然扳不倒陆进,她在陆家的时间越长,就越危险。先不说陆成业为了和嫡兄争抢家业,把清荷视为钱财的象征。就说那陆观棋,清荷也只能周旋他一段时间,久了他肯定会起疑。为了父亲,很难说陆观棋不会将宋清荷法办。”
男人道:“陆观棋……他和三皇兄自幼一起长大,三皇兄能打败皇兄登基为帝,陆观棋的杀伐果断占了很重要的原因。但凡是反对三皇兄的人,陆观棋都会找各种理由诛杀。他心狠手辣,没想到对父兄却谦卑恭顺,对心仪之人没有强取豪夺反而是以礼相待。现在看来,人都是双面的。朝政非同一般的家宅内斗,宋清荷的仇不仅仅是家仇,更是政治的博弈。若是真的无法手刃仇人,亭云,转告宋姑娘,世间不平之事繁多,若都背在身上负重前行,对自己没有好处。”
男人释然的长叹一声:“我萧如晦就是一个例子。”
经过一天一夜的准备,裴家商号在崇北的掌柜将全部账本用马车送到了县衙,陆观棋吩咐康远带着亲从官查裴家的账,并将崇北境内存放裴家货物的仓库和货站全部封上。
站在诺大的偏厅之中,陆观棋看着康远他们认真核对账册数目,忽然有人前来通禀。
侯爷有请。
陆观棋剑眉微挑,对康远吩咐道:“带上在证据簿。”
鎏金朱漆匾额高悬门楣,“昭义侯府“四个大字赫然匾额之上。
陆观棋撩起墨色锦袍踏过青石台阶,门廊下早有侯府小厮垂手侍立,为他引路。穿过九曲回廊,来到前院正厅。
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,李浅端坐楠木雕花太师椅中,暗绣锦袍垂落椅沿,五十岁的侯爷眼角虽缀着几缕细纹,两鬓却仍如墨染。
“陆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崇北,怎么也不知会老夫一声。”李浅尾音拖长,面皮上堆起三分笑意,锦袍上的暗绣随呼吸起伏,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摩挲玉扳指。
陆观棋立于厅中央,背手而立,道:“侯爷消息灵通,我这不是刚到就被侯爷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