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让宋清荷笃定,圣文三十二年五姑娘县发生的事情,殷启必定知情。
宋清荷道:“豆腐坊白茫茫一片,干净纯粹,不比朱门里腌臜事强上百倍?在衙门里做官并不比市井里的商贩高贵。不过我还是私心的希望表姐夫能够早日走出这豆腐坊,谋份差事,也好让表姐轻松些。”
胡如意一听,觉得所求之事能成,她忙道:“我们无所谓去什么地方,偏远的也好、穷困的也罢,只要是能够为百姓做事、让阿启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有用武之地,都可以。”
宋清荷:“我大概清楚了。回京之后,我会和爹一一禀明。求爹施以援手,原也不难。只是,表姐夫……”宋清荷看向殷启,问道:“敢问表姐夫在五姑娘县时都做些什么公事?我也好回去原原本本说与爹他老人家听。”最后一语拖着婉转的尾音,眸中却分明藏着深潭般的试探。
殷启听到五姑娘县几个字时,表情略显不自然,他顿了顿,道:“无非是些辅佐县令大人的职责,监督田赋的征收、管理官仓、核查狱情等。”
宋清荷没有追问下去,而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道:“县丞其实比县令还难做,表姐夫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。我知道了。今儿我先回去了,等改天再来看望表姐和表姐夫。”
她说着起身,胡如意愧于连顿饭都没有给准备完:“您来这一趟我连顿饭都没给做,您稍等我一下,我去附近的客栈点几道菜。”
宋清荷眼尾泛起桃花色,她莞尔一笑:"表姐这般生分做什么?我还要在渡州待上一段时间,还会再来拜访,到时候表姐别嫌我烦就好。"
胡如意局促的搓搓手,苦于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回礼。
或许是在这清贫的家里待了太久,胡如意身上的不自信极其强烈,宋清荷甚至在她的鬓边发现了丝丝白发。
胡如意与殷启将人送至大门处,宋清荷忽而回首,看向门口的木质牌子:“这‘可是表姐夫墨宝?“
殷启拢袖而立,长衫下摆被穿堂风掀起细微涟漪,眉眼低垂间现出赧然笑意:“幼时临摹大家名帖,如今不过照猫画虎。到底落了匠气,不得大家三分力度。“
宋清荷凝眸细观:“观这笔锋峭拔如寒刃出鞘,转折处却似云霭轻拢。表姐夫若肯屈尊在城中私塾教课,不仅能普惠孩童,您和表姐的日子也会轻松些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