淳于越点了点头,说道,“是这样一问——
若一架马车飞驰之中失控,奔向一幼童,而吾可鞭退马车,但代价是马车之中五人尽死,吾是否要救那幼童?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周青臣刚要作答,突然卡住,意识到了这问题中的巨大陷阱。
他苦思片刻,豁然抬头,惊怖地看向淳于越。
好你个淳于越,自己挨坑还不够,怎么拉着我也来!
这可是在公子面前啊!
你就不能先让公子离开,再叫我来讨论?
这可坏了!
刚刚还表现的胸有成竹,如今若是答不上来,岂不一世英名尽毁?
该死,淳于越误我!
可恶的血屠,怎的问出如此诛心之言?
在扶苏那求知的目光之下,他额头隐隐冒汗,心念急转之间,顺着话头说道。
“这有何难,须知《春秋》书‘邢迁如归’,看重的是‘民视之如归’的本心,而非‘得失相抵’的市侩!
那马车如桀纣之暴政,幼童似待哺之黎元。
公子若问‘是否救幼童’,便该先问‘为何纵马车失控’——正如秦若行仁政,何需用‘鞭退马车’的酷烈手段?”
“昔者孔子过匡,匡人围之五日,夫子犹曰‘天之未丧斯文也’,是因他知‘仁’如日月,纵有浮云蔽目,不可自毁光明以逐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