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自己带着一群人,谢珉只有孤身一人,这话显得很没有说服力,张副使补充道:“方才此人手持来历不明的药粉伤人在先,轻易便让张猛动弹不得,分明是江湖邪术!请大人严惩,以正纲纪!”
谢珉指尖摩挲着金牌边缘的纹路,却未急着掏出。
她直视陈恺沉如深潭的眼睛,声音清亮:“吴副作隐瞒关键线索,刻意漏报检验情况。张副使不问缘由便要抓人,究竟是维护纲纪,还是另有所图?”
“此案关系到瑞丰粮仓亏亏空的五百万两库银,敢问诸位大人,如此大案,当真要因‘规矩’二字束之高阁?”
陈恺的面色瞬间凝重,负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。
他自然知道瑞丰粮仓案背后水有多深,背后极有可能牵扯到势力极大的人物。
若此时贸然支持谢珉内检,一旦查出真相,必然掀起滔天巨浪。
可若压制此事,传到陛下耳朵里,难保不会察觉刑部敷衍塞责。
更何况,于他陈恺个人而言,他不希望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在他的手底下发生。虽然平日里因为各方势力的博弈,他时常不得不妥协,但在查案一事上,他自认为自己对得起签押房上高悬着的牌匾上,由太祖亲自题下的那四个字——
明镜高悬。
陈恺不吭声,众人虽不知他心中的挣扎,但也慌了神,生怕他被谢珉说动。
吴庸立刻膝行半步,三角眼泛起水光:“尚书大人!验尸房向来由主作定夺,陈砚大人远在朔州,陈砚主作不在,她一个学徒这般行事,实在不合规矩!”
陈恺终于开口,声音如裹着寒冰:“不合规矩?”
“你身为副作,验尸记录漏洞百出,焦尸鼻腔无烟灰这般明显的疑点都视而不见,究竟是眼瞎,还是心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