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序很快就醒了过来。
痛苦的余韵还在,他浑身上下的经脉都被撕扯着,无一处不痛。
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。
看见床畔的人,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:“师父。”
逸真大师闭目不看他,一味转着手中的佛珠,絮絮道:“为师不指望你多孝顺,只盼着你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徒弟便好了。世人都传我医术高超,却无人知我有你这么个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徒弟,没的砸我招牌。”
萧序撑着身体坐起来,逸真大师给他扔了个引枕。
“师父,我关于阿姐的记忆越来越少了。”萧序轻声说,“过年见她时,我还能记得是她教我那么吃面的。但是今天,我想和她说一些关于我们的事情,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”
他有些茫然:“师父,这样下去,会不会有朝一日,我连我有一个阿姐都要忘了?”
其实在意识到记忆会消退后,他就开始把残存的记忆写下来。
他怕的是有朝一日,他连本子上写的那些事是关于谁的都想不起来了。
逸真大师拿出一块灰色的布巾,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叹息着说:“忘了也好啊,忘了你就会好活很多。省得你想一次,耗一次心力,病一场。”
“我才不要忘了阿姐。”萧序毫不犹豫,“若是没了阿姐,我也不要活了。”
逸真大师望着他,良久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无比沉重地叹了口气。
——
好好的周岁宴竟然闹出了人命,园子里乱成了一锅粥。
奶娘躺在血泊里,身体抽搐了两下,喃喃地说:“有人推,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