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三刻,陈五的斥候在东山坳发现了山越的营地。三十顶毛毡帐散在雪地里,帐外晾着抢来的棉布,还有个木笼里关着十几个均田户的孩子,冻得直打摆子。
“大人,” 阿史那云的狼头刀擦得锃亮,“山越的人有五百,柔然残部两百,咱们的人加起来一千五。” 他指了指山梁,“后坡有条小路,我带胡骑抄过去,您带甜卫正面冲。”
陈五的横刀出鞘时,刀身映出孩子们冻红的脸。“冲!” 他高喊,“护家!护田!护咱们的甜!”
战斗在东山坳炸开。陈五的横刀劈翻第一个冲过来的山越汉子,刀锋卷了口,却砍进第二个汉子的肩窝。血溅在他脸上,热得烫眼。他看见阿史那云的狼骑从后坡杀下来,马蹄踏碎毛毡帐,甜卫的锄头拍在柔然骑兵的脑门上,铁锨头都凹了进去。
“放了孩子们!” 陈五高喊。甜卫的青壮举着火把冲过去,木笼的锁头被砍得稀烂,孩子们哭着扑进大人怀里。陈五的目光扫过营地中央的大帐,帐帘上绣着柔然的金鹿纹 —— 是阿古台的旧部。
他踹开大帐门时,三个柔然武士举着弯刀扑过来。陈五的横刀挑开左边的刀,右肩撞在中间武士心口,反手用刀背砸在右边武士后颈。武士闷哼着撞翻矮几,银壶里的奶酒泼在地上,混着血,像摊化不开的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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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... 陈大人。” 缩在帐角的山越头目抖得像筛糠,“我们是被柔然的图鲁汗逼的!他说若不抢粮,就杀了我们在漠南的家人!” 他摸出怀里的密信,“这是图鲁汗给裴延龄的信,说‘云州乱,则均田废’。”
陈五的甜灯在掌心发烫。他展开信笺,字迹是裴延龄的幕僚代笔的,末尾盖着半枚 “相府” 印。他想起裴延龄在显德殿的慌张,想起甜市卢焕说的 “背后有人”,喉结动了动:“昭子,把信和山越头目一起送平城。告诉崔中丞,我要当面参裴延龄!”
戌时,陈五的大军刚进云州城,信鸽就扑棱棱落在他肩头。李昭解下鸽腿上的纸条,脸色骤变:“大人,平城急召!冯太后说您‘纵兵行凶,私通山越’,说云州的仗是您‘挑的’!”
陈五的甜灯聚成 “刃” 字。他望着西边的晚霞,像泼了盆血,“好个冯太后,倒打一耙。” 他猛夹马腹,青骓马长嘶一声,“昭子,加快速度!我要让陛下先闻云州的麦香,再听他们的胡话!”
显德殿的烛火映着冯太后的翟衣。她捧着象牙笏板,声音甜得像浸了蜜:“陛下,陈五身为镇北将军,不思安靖地方,反与山越勾结,纵兵杀掠!云州的百姓现在见兵就跑,见官就骂,这是要反了天!”
“反了天?” 崔浩拍案而起,“臣刚收到云州的捷报!陈五护边、护民、护国威,这是反?这是大魏的脊梁!”
拓跋濬的目光扫过陈五怀里的密信,扫过他锁子甲上的血渍,“陈卿,云州的事,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