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军?” 阿史那云的狼头刀挑开他的衣襟,露出里面的狼头刺青,“这是阿古达血卫的纹,你当我们看不出?”
陈五的甜灯在袖中散成 “网” 字。他望着卢三身上的刺青,想起雁门关外阿古达的金盔,想起甜市老妇人说的 “血卫要劫商队”,突然明白了 —— 卢家余党和阿古达残部勾结,想借甜市之乱,把水搅浑,让陛下怀疑均田令的成效。
“把他们捆了,送平城御史台。” 陈五对李昭说,“让崔中丞审,我倒要看看,卢家的‘大军’是柔然的狼旗营,还是朝堂上的‘老忠臣’。”
未时,陈五坐在甜市的晒麦场上。阿月端来碗甜麦粥,麦香混着红糖味,直往他鼻子里钻。他望着场边堆成小山的麦种,望着老秦家小儿子在麦堆上打滚,突然想起第 2 章在粟特商队理账时,康屠何说 “麦种是命根”—— 那时候他只当是句生意经,现在才懂,这命根扎进土里,能长出整个天下。
“大人,” 刘里正递来卷均田契,“被烧的地契重刻了,每户按手印时都掉眼泪。王铁匠说,等伤好了,要给您打把‘护民刀’。”
陈五摸了摸甜灯,金砂聚成 “稳” 字。他接过地契,指腹蹭过上面的红手印 —— 有的歪歪扭扭,有的力道极重,把纸都戳破了。“里正,” 他说,“让青壮轮流守夜,麦垄边挖排水沟,防着夜里下暴雨。甜麦抽穗时最金贵,一颗都不能糟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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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放心,” 刘里正拍着胸脯,“咱们甜市的人,护麦比护命还紧!”
戌时三刻,陈五的马队刚出甜市,信鸽就扑棱棱落在他肩头。李昭解下鸽腿上的纸条,脸色骤变:“大人,宣政殿急召!左仆射裴矩弹劾您‘擅离京畿,纵民为乱’,说甜市的事是您‘激民怨,乱朝纲’!”
陈五的甜灯在袖中聚成 “刃” 字。他望着西边的晚霞,像泼了盆血,“裴矩?他上个月收了卢家的南海明珠,前日还替窦家的女婿说情 —— 好个‘忠臣’!” 他猛夹马腹,青骓马长嘶一声,“昭子,连夜赶平城!我倒要看看,裴矩的参本,能不能压过甜市的红手印!”
宣政殿的烛火映着裴矩的白胡子。他捧着象牙笏板,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:“陛下!陈五身为均田使,不思安靖地方,反纵民械斗,烧杀抢掠!甜市的百姓现在见官就骂,见差就打,这是要反了天!”
“反了天?” 崔浩拍案而起,“臣刚收到甜市的均田契,每户都按了红手印!陈五护麦、护田、护百姓,这是反?这是大魏的脊梁!”
拓跋濬的目光扫过陈五怀里的地契,扫过他腿上的血渍,“陈卿,甜市的事,你说。”
陈五跪下行礼,额头触到冰冷的金砖:“陛下,甜市的乱,是卢家余党勾结柔然血卫挑的。” 他展开地契,“这是百姓按的红手印,他们要的不是反,是均田、是吃饱、是过安稳日子。” 他摸出卢三的腰牌和狼头刺青的拓片,“这是卢家暗卫和柔然血卫的证据,裴大人若不信,不妨让御史台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