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个拨通的是艾米丽的电话。忙音响了很久,就在他以为对方没空接时,听筒里传来她清冷的声音,背景里隐约有对讲机的呼叫声。
“什么事?”
“明天晚上,西银湖。”唐·本杰明的语气不自觉地沉了沉,像面对一场严肃的谈判。
短暂的沉默后,是她简洁的回应:“九点后,我值完晚班。”没有多余的寒暄,甚至没问理由,像接受一项既定任务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挂断电话,将手机放回西装内袋。露台上的风带着地中海的暖意,吹动桌角的餐巾,像只欲飞的白鸟。
佣人适时地送来餐后咖啡,黑咖啡的醇香混着远处泳池的氯水味,在空气中交织成复杂的气息。唐·本杰明端起咖啡杯,看着杯底的褐色漩涡——艾丽卡的草莓甜、凯瑟琳的檀香暖、安娜的玫瑰香、艾米丽的硝烟冷,这四种气味即将在今明两天里,再次在他的生命里流转。
他忽然想起马克迪早上说的话,关于埃里克·布朗的困局,关于纽森家族的政治野心,关于墨西哥那边即将成立的能源联盟。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,像张密不透风的网,而他周旋其中,却总能在这些女人的气息里找到片刻喘息。
或许,这就是他需要的平衡——权力场上的刀光剑影,总要在温柔乡里找到缓冲的余地。
咖啡杯空了的时候,远处的天际线开始染上淡粉色。唐·本杰明放下杯子,起身离出门了。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个被拉长的惊叹号,预示着即将到来的、被温柔与欲望填满的两天。
车窗外,比弗利山庄的豪宅一个个掠过,草坪上的自动洒水器喷出弧形的水幕,在阳光下折射出短暂的彩虹。唐·本杰明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仿佛已经闻到了城郊别墅的草莓香,林肯大道公寓的檀木香,Zen Hollywood的玫瑰香,还有西银湖公寓那混着硝烟的薄荷香——
艾丽卡的城郊别墅:充满草莓味的下午
午后的阳光穿过橡树林,在艾丽卡家的前院投下晃动的光斑。唐·本杰明停好车时,20岁的女孩正蹲在草坪上给玫瑰浇水,白色帆布鞋沾着草屑,牛仔裤的膝盖处磨出了毛边。听到动静,她回过头,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闪了闪,像颗刚摘的果子。
“你来得正好,”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笑容比阳光还亮,“刚从学校回来,社会学的论文终于过了初稿。”
城郊的独栋别墅带着旧时光的温吞,木栅栏上爬满了牵牛花,门廊的摇椅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。艾丽卡拉着他往里走,客厅的书架顶摆着她做的手工陶罐,里面插着野雏菊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衣液香,混着厨房传来的草莓酱甜气。
“上周去养老院做义工,李奶奶教我熬的草莓酱。”她献宝似的端出玻璃罐,琥珀色的酱体里浮着整颗草莓,“配吐司吃,比超市买的好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