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白落地,单膝跪地缓冲,第一时间抬起了头。
眼前的景象,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,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。
这并非想象中由岩石或金属构成的祭坛底层密室。
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生物腔室!如同某个史前巨兽被掏空的心脏!祭坛那由古神脊椎化石堆砌而成的“外壳”在这里向内延伸,亿万根粗壮、扭曲、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着的暗红色神经束,从四面八方嶙峋的骨壁上生长出来,虬结、缠绕、最终汇聚向腔室的中心!
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暗红色的、如同凝固血浆般的微光,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,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某种腐败甜腻的混合气味。每一次呼吸,都仿佛有冰冷的粘液灌入肺腑。无数细小的、如同血管末梢般的猩红神经线,在脚下、在墙壁、在头顶的骨刺之间蔓延、蠕动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簌簌声。这里,是活着的、痛苦着的、被禁锢着的古神遗骸深处!
而在腔室的最中心,在亿万搏动神经束的源头交汇处——
一个人影,被悬吊在半空。
四肢被四根粗如成年男子手臂的金属锁链贯穿!手腕、脚踝处,巨大的金属倒刺深深嵌入骨肉,锁链绷得笔直,将他呈一个“大”字型,残酷地固定在空中。
银灰色的播种者制服早已破烂不堪,如同褴褛的布条挂在身上。裸露出的皮肤,无论是脸颊、脖颈、胸膛还是四肢,都覆盖着一层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、增殖的暗红色神经网!那些神经网深深扎入他的皮肉,甚至能看到细微的、如同电流般的暗红流光在其中穿梭流动,每一次流动都带来身体不自然的细微抽搐。
他低垂着头,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,了无生气,如同一具被精心制作、用于展示残酷的标本。
“砚白——!”陈墨白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!他目眦欲裂,嘶吼声在巨大的生物腔室里回荡,带着绝望的悲怆。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怨灵的记忆碎片都要残酷百倍!他的弟弟,他苦苦追寻的弟弟,竟被如此非人地囚禁、折磨!
那悬吊的身影似乎被陈墨白的嘶吼声惊动了。
覆盖在他脸上的暗红色神经网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如同被惊扰的毒虫。那颗低垂的头颅,极其缓慢地、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,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。
黑发向两侧滑落,露出了那张脸。
陈墨白如遭雷击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!
那的确是陈砚白的脸。熟悉的轮廓,熟悉的眉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