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有亮,张将军的马蹄声便扬长而来。
苏映瑶正对着妆台理鬓角的珍珠步摇,铜盆里的温水浮着几片桃花瓣,倒映出她微拧的眉峰——昨夜烧皇后密信时,墨羽寒密室里那方羊脂玉佩的影子总在她眼前晃,与萧煜腕间的并蒂莲镯纹路竟有三分相似。
“王妃。“丫鬟捧着檀木匣进来时,寒气卷着马粪味涌进暖阁。
苏映瑶刚伸手去接,匣盖“咔嗒“被掀开的瞬间,她指尖先触到一层硌手的朱砂。
“昨夜巡查东市时,发现钱侍郎的亲随藏匿此物。“张将军站在廊下,玄色披风还滴着露水,他摘下皮手套拍在案上,指节因握刀太久泛着青白,“信封火漆印着半朵残莲——与三年前北疆降将私通密使的标记一模一样。“
苏映瑶的指尖顿在信笺边缘。
那是封用薄蝉翼纸写的密信,边角还凝着暗褐色血渍,像是从谁伤口里掏出来的。
她顺着火漆印摸过去,残莲的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金线,触感像极了前世在冷宫墙缝里见过的——当时沈嬷嬷端来毒粥,袖口就闪过这样的金线反光。
“王大人?“她突然抬头。
正站在门槛外的王御史猛地一震。
这位素日刚正得连朝服都要浆得硬挺的老臣,此刻官袍下摆竟松了半寸,露出半截褪色的“御赐清风“牌——那是先帝赐予监察御史查办要案的信物,本该收在暗格里的。
“您认得这标记。“苏映瑶的指尖按在火漆印上,声音轻得像片雪,“方才张将军说'残莲'时,您的拇指在掐中指甲,这是您当年审贪案时,发现关键线索的习惯。“
王御史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望着案上的密信,眼眶突然泛红:“三年前北疆降将伏诛那日,末将在刑场见过这印。“他踉跄着上前两步,官靴踢翻了炭盆边的铜炉,火星噼啪溅在苏映瑶裙角,“那降将临刑前喊'青溟阁不会放过你们',末将追了三年,却连个线头都摸不着......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