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禁城的琉璃瓦被一层薄雾笼罩着。
墨羽寒面无表情,亲手将那份染着逆臣鲜血的《调兵令》铺展开,每一个字都像是对一个王朝的嘲弄。
金銮殿内外,百官噤若寒蝉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,生怕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。
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,一阵极轻的环佩声响起。
苏映瑶缓步走上丹墀,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宫装,未施粉黛的脸庞在晨光中竟有种玉石般的冷冽光泽。
她没有看任何人,目光只落在御座之侧,那个曾经属于她的男人的位置,如今空空如也。
“诸位大人,”她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,“以为一份《调兵令》便是全部的罪证了吗?”
她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幅卷轴,缓缓展开,是一幅画工精美的并蒂莲图。
画是好画,但在此时此地出现,却显得无比诡异。
“陛下曾赞我画技,将此画悬于御书房,日日相对。”苏映瑶的指尖拂过画上娇艳的莲瓣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,“他以为我藏在夹层里的是诉说爱慕的情书,却不知,这画轴里真正藏着的,是萧郎写给兵部刘侍郎的‘借兵契’。”
话音刚落,她指甲轻轻一划,画卷的边缘应声裂开,露出了内里的夹层。
一张泛黄的薄纸被她从中揭出,上面用朱砂写就的字迹狂傲不羁:“情愿借调北疆三万精兵,助吾登临九五,事成之后,许你刘氏一族三代公侯。”
殿前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。
苏映瑶仿佛未闻,将那薄纸举起,指着落款处,轻笑一声:“更有趣的是,萧郎竟用了先帝的年号落款。这是何意?是说他早在先帝在位时便已觊觎皇位,还是说,他根本不承认当今圣上,只认那个早已作古的年号?”
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锤,砸在众人心头。
这已不是谋逆,而是从根子上否定了皇权的合法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