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没有说完,但那未尽之意,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。
若墨羽寒以清君侧之名南下,这满朝文武,谁会为他这个失德、失信、失能的君主卖命?
正在此时,殿外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长空,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声音因恐惧而扭曲:“报——!北疆八百里加急!叛军已破雁门关,正向京畿杀来!”
轰然一声,朝堂之上,最后一根名为“秩序”的弦,彻底断裂。
夜色如墨,残月如钩。
承禧宫早已化作一片断壁残垣,在清冷的月光下,宛如一具巨大的骸骨。
沉重的铁链拖曳在地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萧煜被两名甲士押解着,踉跄地走过他与她曾经的爱巢。
就在那片烧得最彻底的断壁前,他看到了苏映瑶。
她依旧是那身素衣,静静地立着,手中却捧着一坛酒。
那酒坛的形制,萧煜至死也不会忘记——永宁三年,他登基大典上的御酒。
坛口的朱砂封条上,一抹暗红色的指印,在月光下显得诡异而清晰,仿佛是干涸了百年的血。
那是她前世,用自己的血,为他封上的最后一坛酒。
“萧郎。”她轻声开口,夜风将她的声音送入他耳中,带着一丝空灵的飘渺,“可知这酒中,为何会掺着鹤顶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