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争论后来被叫做“大礼议”,吵了整整三年。支持杨廷和的大臣占多数,都是些老臣,像礼部尚书毛澄、吏部尚书乔宇,他们说自己是“护礼派”;支持朱厚熜的是少数,多是些想往上爬的小官,被骂成“迎合派”。朝堂上天天吵架,有人甚至说:“这新皇帝刚登基就不孝,以后肯定不是明君!”
有次朱厚熜气得把奏折摔在地上,说:“我当这个皇帝,连认亲爹的权利都没有吗?”说着就哭了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在大臣面前失态。可哭归哭,原则问题不让步,第二天照样下旨,让礼部准备追封父母的礼仪。
正德十六年十月,朱厚熜的亲娘蒋妃从安陆来北京。按杨廷和的意思,蒋妃应该从“崇文门”进,以“皇叔母”的身份住在藩王府里。朱厚熜又急了:“我娘是皇太后,就得从大明门进,住仁寿宫!”
蒋妃的车队走到通州,听说这事,也停住了。蒋妃是个明白人,知道儿子在京城不容易,派太监跟朱厚熜说:“娘不图虚名,只要能跟你见一面就行,别跟大臣们闹僵。”朱厚熜却红着眼圈说:“娘受委屈,就是儿受委屈,这门必须从正门进!”
两边又杠上了。杨廷和带着两百多个大臣跪在文华殿外哭谏,说:“陛下要是坚持让蒋妃以太后身份进城,就是违背礼法,我们这些大臣没法活了!”有人甚至把头往柱子上撞,血流了一脸。朱厚熜在殿里听得心烦,让太监出去说:“再闹,就把你们都贬到云南去!”
最后还是张璁出了个主意:“不如先称蒋妃为‘兴献后’,让她从东安门进,住在东华门外的府邸,等以后再慢慢改封号。”朱厚熜虽然不情愿,但知道硬碰硬讨不到好,只好答应了。蒋妃进城那天,朱厚熜亲自跑到东华门外迎接,母子俩见面就抱头痛哭,旁边的太监宫女看了,都偷偷抹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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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没过多久,杨廷和就请辞了。他觉得这个新皇帝太犟,自己管不了,说:“老臣年纪大了,想回四川老家养老。”朱厚熜没挽留,只是淡淡说:“杨先生辛苦了,回去吧。”杨廷和走那天,朱厚熜站在午门城楼上看着他的轿子远去,心里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沉重——这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老臣走了,可“大礼议”的仗,才刚刚开始。
朱厚熜年纪虽小,管理朝政却有一套。武宗朝被刘瑾、江彬祸害得够呛,官场腐败,国库空虚,朱厚熜一上台就烧了三把火:
第一把火,清退“传奉官”。武宗时期靠送礼、拍马屁当官的,被他一口气罢黜了两千多人,其中有个叫崔文的道士,靠给武宗炼丹药当了太常寺卿,朱厚熜说:“这等妖道,留着祸国殃民!”直接把他发配到辽东充军。
第二把火,整顿禁军。江彬当年安插在京营里的亲信,被他一个个揪出来,要么贬斥,要么处死,还把京营的兵力从十万精简到五万,说:“兵不在多,在精。”有个叫李琮的将领,是江彬的干儿子,仗着有兵权不服管,朱厚熜让人直接把他绑到午门斩了,禁军里再也没人敢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