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烈下意识伸手入怀,指腹触到那枚刻着饕餮纹的金钥,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腰间苗寨老者托付的油布包还带着草药气息,除此之外,竟再无任何防身之物。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脖颈,他望着逐渐合围的杀手,喉结艰难滚动。
“嘿嘿,早就对你了如指掌。”面具下的毒蛇老怪佝偻着背缓缓踱出,枯黄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刮擦着蛇形拐杖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,“你身上没有功夫,只有一身蛮力,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,白瞎这大个子呀!”沙哑的话音里裹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,熊烈瞳孔猛地一缩——那刻意压低的声线,他知道对方就是曾经那个的哑巴猎户!
“傻大个,你不会功夫,他说的是真的?”百里红樱攥着他染血的衣袖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。熊烈低头望去,少女泛红的眼眶里盛满担忧,可胸腔突然泛起一阵剧痛,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,喉间腥甜翻涌。就在这时,一股陌生的热流顺着经脉横冲直撞,像是被凤来仪那一鞭彻底唤醒的猛兽。
他望着掌心渗出的血珠,刚要点头确认,后心鞭伤处却突然传来诡异的酥麻感。那种蛰伏已久的力量再次躁动,宛如无数细小银针在血肉里游走。熊烈喉间溢出半声苦笑,粗粝的指节因攥拳而泛白,他先是重重颔首,可夜风卷起后颈碎发的瞬间,记忆碎片突然如潮水般涌来——苗寨老者郑重托付时的眼神、藏在心口的三颗紫鳞心髓草果实、此刻在经脉中乱窜的神秘力量......
“我......”他的喉结剧烈滚动,声音卡在喉咙里。那些被鞭击震碎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现,真相似乎触手可及,却又被重重迷雾笼罩。未等他理清思绪,又缓缓摇了摇头,发梢甩落的血珠溅在百里红樱手背上。月光下,少女眼中的关切与毒蛇老怪的狞笑在眼前交织,将他困在虚实难辨的混沌深处,连自己都分不清,这具身躯里究竟蛰伏着怎样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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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衣翻飞似火,百里红樱拽住熊烈的粗布衣袖就往林间疾退,发间银铃撞出凌乱声响:“愣着等死吗!不会功夫还敢硬接鞭梢?当自己是铁打的?”少女骂骂咧咧的声线里,藏着比霜雪更难化开的震颤——方才那道宽厚身躯替她挡下的何止是银鞭,分明是索命的寒刃。
话音未落,刺骨寒意骤然撕裂空气。松针簌簌抖落冰晶,连潺潺溪流都在刹那凝出冰棱,漫山遍野的青翠瞬间裹上霜甲。凤来仪的惊喝“小心”刺破死寂时,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在熊烈方才吐血之处。
一条拇指粗细的白蛇正盘踞在暗红血渍间,鳞片莹润如千年玄冰雕就的玉珏,在月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幽光。那双赤瞳似浸在血泊中的玛瑙,妖异的竖瞳缓慢收缩时,竟映出众人惊恐的倒影。白蛇吐着信子突然腾空,尾尖扫过之处,灌木瞬间绽开霜花,连飘落的枯叶都在半空凝结成冰蝶,簌簌坠落时发出细碎的脆响。
寒雾翻涌如活物,某个黑衣人喉间滚动着不安的颤音:“快看,那是什么?”
“你眼瞎!不过是条蛇,怎会冷得这般蹊跷?”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的颤抖,却难掩内里的慌张。人群本能地瑟缩后退,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。
忽有两道黑影如离弦之箭窜出,双刀裹挟腥风直取白蛇七寸。凤来仪瞳孔骤缩,朱唇未启便已掠出:“不可,快躲!”然而话音未落,寒光已触及白蛇莹白的鳞片。
刹那间,方圆十丈的空气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,轰然凝固。最先攻击的刀客喉间发出半声闷哼,惊恐的面容在眨眼间覆上冰壳,睫毛凝成霜棱,未及喊出的惊呼化作细碎冰晶坠落。他握刀的手臂‘咔嚓’炸裂,飞溅的碎肉在空中凝结成锋利的冰棱,如霰弹般射向四周。另一人慌忙挥刀格挡,刀锋却与冰棱相撞迸出万千寒星,整柄长刀瞬息爬满霜花,刺骨寒意顺着掌心窜入经脉,将手掌与刀柄死死黏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