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像谁?“艾蒂安追问到。
“你叔叔,灰斯兰特。“老人转身从酒柜取出一瓶落满灰尘的琥珀色烈酒,“那个固执的混账认定一件事,十头巨龙都拉不回来。“水晶杯在火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,“这也是他终生未娶的原因。“
艾蒂安瞳孔微缩。他从未听过关于叔叔的情史——那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,每次家庭聚会都会带着不同的女伴出席。
“维伦先生...“王子突然正襟危坐,双手平放在膝头,“请您告诉我这个故事。“
老人倒酒的手顿了顿。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水晶杯,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漩涡,如同岁月长河中那些被打捞起的记忆碎片。
“好啊...“他将酒杯推给艾蒂安,自己则陷进那把陪伴了半生的扶手椅,“如果你不嫌老头子啰嗦的话...“
壁炉的火光突然爆出一个火星,照亮了墙上那幅被尘埃覆盖的小型肖像画——画中的灰斯兰特站在某个金发女子身后,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。
灰斯兰特·赛琉·克莱因——这个冗长的名字属于国王的幼弟,却从未像他兄长那般被人民传颂。
从记事起,他就如同影子般追随着那位光芒万丈的哥哥。他们流着相同的血脉,却仿佛被命运施以截然不同的咒诅——当兄长日益挺拔如松,灰斯兰特的身形却永远停滞在了少年时期。岁月似乎只在他身上留下些微不足道的痕迹:鬓角渐生的灰发,眉间加深的皱纹,以及...
越来越浓重的酒气。
宫廷医师们束手无策。他们检查过他的骨骼,占卜过他的星盘,甚至偷偷取血施法——结果都显示这位王弟健康得令人发指。这种诡异的“停滞“成了王室最隐晦的谈资,有人说这是诅咒,有人说是天谴,更多人则窃窃私语:或许先王后当年生下的,根本就不是人类。
灰鼠自己则日渐消沉。他开始整日泡在酒窖里,与最烈的龙舌兰和最深色的葡萄酒为伴。直到某个满月之夜,醉醺醺的他不知怎么爬上了白塔之巅——那座高达百尺的王国最高建筑,连最矫健的守卫都需要借助绳梯才能攀登。
当晨曦初现时,巡卫发现他蜷缩在塔尖的避雷针旁,浑身结满冰霜却面带微笑。更诡异的是,他手中紧握着一块不该存在于世的黑色水晶,晶体内部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