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朗的目光落在老周递来的纸角,借着油灯昏黄的光,看清上面有个模糊的刻痕,像半朵被揉过的琼花。他摸出怀中苏瑾雪送的书签,玉质温润,上面的琼花刚好缺了一角——那刻痕竟能对上大半,严丝合缝。
“陈默当年是苏相安插在幽州的眼线。”秦朗指尖捻着纸角,凑近油灯,纸页上的墨迹在光里微微发颤,“这纸上的记号,怕是跟他藏的矿脉账册有关。”
正说着,柴房的窗纸“哗啦”一声被风卷破个洞,一片雪花打着旋飘进来,落在油灯里,“滋”地灭了。
老周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刀,声音压得像蚊子哼:“公子,方才在镇口听狼头军闲聊,说陈烈带着残部回了城,正四处搜捕‘外来的奸细’,看架势,怕是冲着咱们来的。”
马汉按住腰间的刀,刀鞘上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来:“大人,要不属下今晚再去一趟老槐树?拼着受点伤,也得把东西摸出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秦朗在黑暗里摇了摇头,声音里透着笃定,“他们既在找,咱们正好借势。陈珩,你让老周去给陈瑾递个信,就说‘陈烈在老槐树下藏了私通西梁的证据’——陈瑾跟陈烈素来不对付,为了争幽王的宠,斗得跟乌眼鸡似的,准会带兵去查。”
陈珩在黑暗里眼睛亮起来,抬手拍了下大腿:“借刀杀人?高!”
“是借火点灯。”
秦朗的声音在黑暗里荡开,带着笑意,“等陈瑾和陈烈的人在老槐树下闹起来,马汉去取东西,我和你去端陈烈在镇西的粮仓——他刚从黑风口逃回,正是缺粮的时候,这粮仓定是他的命根子。”
三更的梆子敲过,青柳镇东南隅的老槐树下果然炸了锅。
陈瑾的人举着火把,把老槐树围得水泄不通,火把的光映在雪地上,亮得晃眼。陈烈带的狼头军也红着眼冲过来,拔刀出鞘的脆响在雪夜里格外刺耳。
“陈瑾你个缩头乌龟,敢诬陷老子通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