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爸,我是不是真的很笨?"苏光仰起脸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"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是错的?"
这句话像把钝刀,直直戳进苏青心里。他想起上辈子自己在学校被老师当众羞辱的场景,蹲下来把儿子搂进怀里:"光光没错,是老师糊涂。"他抬起头,眼神冷得能结冰,"阎老师,明天我亲自去学校。"
阎埠贵脸色煞白,连连点头:"应该的,应该的……"
张秀兰蹲在旁边,攥着他的胳膊直发抖,看着儿子的委屈,眼眶红得像要渗出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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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,苏青的二八自行车碾过校门口的碎石路,链条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他把车往梧桐树上一锁,攥着苏光的小手就往校长办公楼闯。晨雾还没散尽,教学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早读声。
办公室的木门虚掩着,张校长正翘着二郎腿看《人民日报》,搪瓷缸子里的茶水腾着热气。苏青哐当一脚踹开门,惊得报纸从校长膝头滑落。
"张校长好悠闲啊。"苏青冷笑着扫视屋内贴着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标语,"部里刚开完反右倾鼓干劲的动员大会,厂里车间都在搞生产竞赛,倒是您这儿一片太平。"
他冷笑着扫视屋内陈设,"您这校长当得可比厂里抡大锤的工人轻松多了。我看啊,是时候跟厂里教育科谈谈,要不要给学校换个真正懂政治挂帅的带头人。"
张校长慌忙起身,眼镜滑到鼻尖:"苏厂长!您这是......"他瞥见苏光通红的眼眶和皱巴巴的衣领,心里"咯噔"一下。作为轧钢厂党委任命的校长,学校的经费,教师工资甚至口粮都攥在厂里手里,这位年轻副厂长的怒火,足够烧穿他的乌纱帽。
"我来讨个说法。"苏青突然将公文包重重砸在桌上,"就是你!你招来的好老师!"他把攥得发潮的作文本甩在桌上,红笔批注像一道道血痕,"局里天天强调要批判右倾思想,狠抓教育战线作风整顿,你倒好,纵容老师搞极左那一套?拿六岁孩子立反面典型,把正常作文批成资产阶级毒草,这不是打着红旗反红旗是什么?"
张校长脸色煞白,抓起作文本匆匆翻看。当看到"皮鞋亮得能照见人"那句批注时,后脖颈瞬间渗出冷汗——王红霞是他两个月刚签的教师,本想着年轻有干劲,没想到竟敢太岁头上动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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