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光埋在他妈怀里,抽抽噎噎地说:"老、老师批评我……别人都得小红花,就我罚站……"
"罚站?"苏青挑眉,把烟屁股摁在门框上,"犯啥天条了?上课尿裤子还是咋地?"他想起上辈子自己一年级数学考九分,被老师拎到讲台前示众,那滋味可不好受。他上辈子从小学就是班主任每次班会批评的某某某,某些人。
苏光抬起泪眼,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作业本,递给苏青:"老师让写作文,写《我的爸爸》……我好好写了,老师说我不学好,还说我搞资本主义……"
"啥玩意儿?"苏青接过本子翻开,只见作文本第二页上,苏光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:"我爸爸是副厂长,穿的衣服总是很干净,皮鞋亮得能照见人……"其中"皮鞋亮得能照见人"一句被红笔狠狠圈住,旁边批着:"资产阶级臭毛病!小小年纪不学好!"
秀兰凑过来看完,气得脸都白了:"这叫啥话?光光才六岁,懂个啥叫资产阶级?"
苏青盯着那行批语,嘴角抽了抽。他上辈子写作文爱用形容词,没少被老师骂"华而不实",可这"资本主义"的帽子扣在六岁孩子头上,也太离谱了。他压下火气,蹲下来问苏光:"光光,你跟爸说实话,这皮鞋亮是你自己想的,还是听谁说的?"
“是、是我看见爸擦皮鞋时,跟妈说擦亮点,上班体面……"苏光瘪着嘴,"我就写上了……"
苏青心里有数了。这皮鞋是厂里发的,一般他从来不穿,但是比如跟厂长一起去部里,或者接待市里领导考察才会穿,没想到被儿子注意到给写进作文里,还捅了马蜂窝。不过这个老师很嚣张啊,明知道他是副厂长,还有国产的皮鞋也只有中高级干部才会分配,这代表身份,一般人买都没地方买。
他揉了揉苏光的头,站起身对阎埠贵说:"阎老师,这事儿……"
阎埠贵赶紧摆手,脸上比哭还难看:"苏厂长,您听我解释!这老师是刚从师范学校分来的,姓王,叫王红霞,我也不知道她啥脾气……"他心里直犯嘀咕,这王老师平时看着挺积极,咋跟个六岁孩子过不去?
"刚分来的?”"苏青眯起眼,把作业本递给秀兰,"行,我知道了。阎老师,今儿辛苦您了,光小子我带进去仔细问问。"
阎埠贵如蒙大赦,连连点头:"应该的应该的!那我先回去了,家里老伴还等着我开饭呢……"说完溜烟儿回了自家屋子。
秀兰抱着苏光进屋,小家伙还在抽搭:"妈,啥是资本主义啊?是不是很坏?"
秀兰心疼得不行,刚想说话,苏青跟进来了,手里晃着作业本:"坏个啥?就是你老师脑子有点拎不清。"他蹲在苏光面前,板起脸,"听着光光,以后写作文,就写我爸穿工装,戴袖套,干活可卖力了,听见没?"
"为啥呀?"苏光眨巴着泪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