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转身走向宴会厅的刹那,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抚过西装前襟。
他慢条斯理地将散开的纽扣一粒粒系好,暗纹领带在指尖翻飞间重新束紧,只是比先前松了半指宽度。
羊绒面料上的褶皱被他三下两下抚平。
苏蔓站在他身后,看着这个男人在短短几分钟内,又变回了那个连头发丝都透着矜贵的凌家少爷。
只是此刻他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温柔,像是冰封湖面下暗涌的春水。
其实凌寒也不是刻意的,只是他推开宴会厅大门的瞬间,手指已经本能地抚上领口。
这些整理动作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,根本不需要思考——就像面对丁浅时,那种不自觉放松的姿态,也是自然而然地流露。
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有些东西是无法轻易示人的。
比如方才的松懈,比如那些只会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卸下的防备。
苏蔓望着他的背影,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像是行走在两道边界之间——一面是众人眼中无可挑剔的贵公子,一面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窥见的真实。
走进宴会厅时,他径直往沙发处走去,懒散地陷进沙发的同时掏出手机,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,一条短信发送出去,他眯了眯眼,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对方收到时那副气鼓鼓的模样。
西装革履的贵公子形象早被抛到脑后,此刻的他,倒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。
苏蔓倚在香槟塔旁,指尖轻晃着水晶杯,目光落在角落的凌寒身上。
这个方才被她从走廊拽回来的男人,此刻又玩起了手机,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。
她眯起眼,刚抬起高跟鞋——
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忽然变换了光线,悠扬的华尔兹圆舞曲如流水般倾泻而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