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光滑的墨黑石面紧贴着手掌和膝盖。惨白的微光从四壁无声流淌,映照出石壁上那如血管搏动般的暗红蚀刻纹路,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牵动着空间深处某种粘稠的窒息感。
巨大的玉质头颅雕像倒扣在地面中央,那粗糙污浊的泥桶如同怪异的皇冠,粗暴地扣压在它本该存在五官的精致曲面之上。
玉白色的微光从泥桶边角某处破损的缝隙里渗出,微弱却倔强,如同被掩埋之物的最后一口呼吸。
这光李仙宇破碎的意识中划过一线冰冷残存的感知。
这光芒的质感,与那由暗金荆棘锁链构成的最后阶梯崩散前的光焰残片……何其相似!一种源自本能的悸动,伴随着濒死野性中最后一点希冀,驱使着他。
手脚并用,几乎是拖着濒临碎裂的身体,他艰难地朝着那片微光爬行。
光滑的墨黑石壁仿佛活着的冰面,没有抓握处。每挪动一寸,脊椎深处那被血色枷锁强行束缚的存在就爆发出更激烈的挣扎震动,如同沉重的铁砧在胸腔内疯狂擂动。石壁上搏动的暗红纹路散发出浓重的铁锈血腥味,与那玉白微光散发出的、若有若无的玉质冷香格格不入,却又在这方空间内诡异地交织、撕扯。
距离在绝望的缓慢爬行中缩短。
就在李仙宇即将触碰到那泥桶粗砺的桶身底部边缘时,泥桶内部猛然传来一声极其沉闷的震动!
咚!
如同沉重的心脏在泥沼深处搏动了一次。整个扣在地面的巨大泥桶随之轻微一震,依附在其表面的几块松散的沙砾泥块簌簌掉落。紧接着……
**哗啦啦——**
不是液体的泼溅,是粘稠浑浊的流质物正从泥桶顶端那些参差不齐的、如同被随意撕扯出的豁口边缘,缓慢地、一缕缕渗漏下来!那物质类似半凝固的腐坏油脂,呈现出极其浑浊的灰黄或灰褐色,中间裹挟着大量细如米粒的砂砾和无法辨识的、如同微缩腐骨般的黑色沉淀物。一股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是腐烂淤泥混合了千年墓尘的酸败腥臭猛然扩散开来,瞬间压过了石壁血腥与玉质冷香!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