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瑾忽然噤若寒蝉他的意思,是怪自己故意隐瞒元睢的身份,没有利用他争取更大的利益。
那天,她围城打援的计策被识破,尽管如愿擒获了援军,却也禁不住诧异,难得走出珠幕,移步到城墙上,目的想见识一下领军者何许人也。
城下人马纷乱,她一眼扫过去,瞬间认出元睢在其中领头的身影,心中惊疑的同时,想的却是:乱军拼杀之际,会不会殃及元睢?
稍一转念,公主就翩翩地把身子挨在石阑上,非常有趣似的微微笑了:“对面的军师长得真好看,把他留给我吧。”
授意当时假扮自己的十七,带走“军师”,其他人都关押起来,以免当场激发事变。
直至形势稳定,她才下达“坑杀俘虏,一个不留”的命令。
是的,她使诈了。在进门那会儿,无论元睢选的鱼肉是生是死,她都不打算放过那六千兵卒。至于为何跟元睢说这个理由,不过是她怀揣恶意,想看一看元睢愧悔自责的反应。
这不能怪她草菅人命,她也有不得不为之的衡量:元氏军士忠心耿耿,誓死不降,若是留下他们性命,恐怕生出肘腋之患,更何况她当时准备长驻此城固守不出,粮草储备有限,哪里舍得喂给这群异心的俘虏呢?
众将迄今只知她手腕狠辣直接坑杀了六千人,独独将那个相貌英俊的军师留在府里,以为是被公主收作了面首,倒也不曾起疑心。
每次来找公主商议军务,偶尔与元睢擦身而过,还会在其背后交换意味深长的眼神,暧昧地嘁嘁作笑他们根本想不到,这个沉默冰冷的美青年正是魏朝当今的太子殿下,将他挟持在手,攻取大魏便如同探囊中之物。
奉瑾却是明白,元睢表面如玉,内亦刚直不摧,除非徐徐缀网图之,否则绝不受人要挟屈服的。她纠结了不到一刻钟,便决定自己要隆重收服他,故将此事写成密信送去大魏太上皇那处,存心叫他因自己嫡孙的落难而伤神,却始终未在军中公布元睢的身份。众将既不知情,自然也就无法实施对他的利用。
那人鼻子里冷哼一声,忽然换了一种口气很诡异地说道:“该不会是……舍不得了吧?”
奉瑾陡生警醒,呵呵冷笑两声,嘴角嘲讽地一勾:“要是被那群人知道我藏着元睢,那还不像苍蝇见了血,把他撕成一块一块的?我怎么抢得过他们?”
她一拂大红裙摆,径自坐下来,用手抚摩着那红指甲,“更何况你比我熟悉元赫,他可不是那种束手待毙之人,一个元睢的价值,还远远够不上呢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