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知归被她看得怒上心头,双手猛力抓紧马缰,齿缝里迸出“卑鄙”两个字。
自己躲在幕后,却教替身代她上阵应敌,盗得勇战之名,借机赚取人心简直寡廉鲜耻之极!
他平生最恨小人行径,因此发上冲冠,直接扬鞭叫骂起来:“我奉诏讨贼,是为国家之事!你们十八路诸侯,竟是苟且偷生,甘做鼠辈吗?既不肯早早投降,还不如开城门决一死战!”
雁门关一片静悄悄,奉军面面相觑,有谁大着胆子回答一句:“公主乃千金之躯,岂能屈尊下顾?”换来项知归一声冷笑以及更加刻毒的骂声,因而无人敢再理睬他了。
那位傀儡公主,则是冷漠地扫视他一眼,犹如事不关己,转身折回城中去了。
项知归喑呜叱咤恶声恶气,直骂到入夜,梧桐城全不动摇。他口干舌燥,又让下属接替他叫骂,一副跟叛军势不两立的模样。
这一骂,便整整骂了半月。每日必来,风雨无阻。
奉瑾每每听士卒回禀的时候,非但不怒,甚至噙着浅笑,有些隐隐的得意。
一别多年,如今隔着一座城,二兄浑然不知,为自己擒擒纵纵地搏弄于股掌之间……
虽没有亲眼看见城外的场面,也不难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模样,硬腰板弯不下,确实很符合二哥哥以前的作风。
她还要嗔怪一句:“二哥哥这种一根筋的永远想着一打一。”
二哥最理想的交锋,就是正面决战,双方列阵,各出一员大将单打独斗,输的那方或逃或死,赢的那方趁势掩杀,足够省心省力,而且合乎光明磊落之虚名。
她好笑之余,又感到一阵畅然:二哥除却意气用事,更无别法,到底是自己更胜一筹。
公主不慌不忙,安若泰山,她奉军十倍于项兵都不止,且固守城池,优势天然,何惧三千项兵呢?二哥哥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不自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