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陆曜表哥不同啊!他是舅母的亲儿子,又是云家的亲外孙,两家血脉系于他一身,听闻云家老太爷素来最疼这个外孙,且视若珍宝。
他若出面提点,陆夫人岂有不听之理?便是云婵,借她十个胆子,也不敢得罪这位表哥。
如此一想,沈木兰心头稍定,只待寻个机会,与陆曜说上几句。
席间众人各怀心思,连那未察暗流的陆曜,也正望着戏台出神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。
他想起方才借着酒意,同阿鱼提了句“要个孩子”的话,她当时垂着眼睫,没说什么,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——那反应,倒让他心头七上八下的,反复揣度她究竟是何想法。
虽说先前他也说过,两人年纪尚轻,子嗣之事不急。可眼瞧着晖二嫂的肚皮一天天鼓起来,陆家眼看着就要添新丁,他心里竟也生出几分不甘人后的念头来。
何况阿鱼正当妙龄,早生养早恢复,若是今年能怀上个,来年再生上一两个,三个也成——
陆家在他这一辈人丁实在单薄,母亲当年生他时伤了根本,之后再无所出,这桩事一直是族老们暗地里诟病母亲的由头,所有的压力便都压在了他这个唯一的男嗣身上。
他自小便被教导要勤勉向学,要成为合格的宗子,肩上扛着千斤重担。
如今长大成人,婚事定了,后宅安了,延续陆家香火的责任,便成了重中之重。
若是只生一个,他太清楚独子的滋味了——那是日复一日的紧绷,是不能有半分差池的谨慎。
他舍不得将来自己与阿鱼的孩子,也过上这般如履薄冰的日子。
多生几个,将来悉心教养,彼此也能有个扶持,总是好的。
正思忖间,身旁的陆晖已叹了口气:“你嫂嫂最近脾气越发古怪,这戏才看了没两出,就说心里烦闷,连我多说一句都嫌烦,好在叔母体恤她怀着身孕辛苦,早就让人送她回房歇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