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默半晌,她对着空蒙的窗棂吐出一口气,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极浅的笑,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恍惚——
若是真的,便是桩天大的好事。
若是假的,那就只当是她一个人在心里演了场兵荒马乱,过后拂袖,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陈稚鱼。
这些时日,他总像不知餍足的兽,夜里缠得紧,锦帐之内往往是烛火燃尽又重燃,他低哑的喘息混着她的轻吟,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他们从未刻意避忌,便是有了,原也该是寻常事。
可目光落回榻上那人身上,陈稚鱼忽觉心绪纷乱如麻。
真有了这孩子,她该如何是好?
哪怕此事早已做了准备,可真当这一天到来,她也还是会无端心悸,无知无措……
她尚不知如何做一个母亲,她有些害怕,也有些期待。
原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,或许只有自己生过孩子,感受过那样的感觉,才能知道,当年她的母亲生自己,是何样感觉?她的内心,期待多过惶恐,欢喜大过畏缩。
柔色的琥珀眼眸望着陆曜沉睡的侧脸,指尖在腕间轻轻摩挲,只觉这止戈院的静,藏着这般汹涌的波澜。
他想要孩子,若这时候来了,他会很高兴吧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