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,到了陆府母子生辰宴这日,秋光正好。
纵是先前有过几分不虞,此刻也都被喜乐冲淡,阖府上下,至亲好友齐聚一堂,倒显出几分融融暖意。
宴席办得简素又用心,只请了内宅相熟的亲眷,自家人相处,更多的是惬意,是以整个宴席都设置的舒爽怡人。
辰时刚过,止戈院廊下已挂起簇新的红灯笼,阶前两排秋菊开得正盛,白的如碎雪,黄的似流金,风过处,暗香浮动,添了几分节日的温煦。
院中的仆妇小厮们各自忙着活计,洒扫庭除的扫帚掠过青石板,带起细碎的沙沙声,搬置盆栽的脚步轻缓,瓷盆与地面相触,发出几不可闻的磕碰声。
这些窸窣动静交织在晨雾里,非但不显嘈杂,反倒衬得这秋日清晨愈发静谧安然,恍若一幅流淌着岁月静好的画卷。
晨露未曦时,曾落过一阵微雨,风里带着秋凉,主屋寝房内,唤夏正将一件素白襦裙搭在衣架上,又翻出件银狐皮裘,笑道:“姑娘,晨间寒气重,披上这个才稳妥。”
早晨一起来,陈稚鱼就在床头木柜里,将做好的鞋子拿了出来,蹲下身要给陆曜换上,他看着镶了金线的长靴,面色不掩惊喜,眸光炙热的看着她。
“你亲手做的?”
陈稚鱼耳根微红,点了点头,指尖轻抚过靴面:“夫君见惯了奇珍异宝,我能做的不多,唯有这做鞋的手艺还算拿得出手。只盼你穿在脚上,能觉出几分暖意,在外行走,也如在家中一般踏实。”
陆曜心头一热,伸手将她拉起,两人刚从榻上起身,都只着了件月白中衣,陈稚鱼长发披散在肩后,衬得眉眼愈发柔顺。
他张开双腿,将她圈在身前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角,低喃道:“我家娘子竟有这般巧思,平日在府中从未见你动过针线,可是趁我不在时偷偷赶制的?”
“嗯呐……你在家看见了,就不觉惊喜了。”她低喃,唇角勾起一抹笑,看得陆曜心头微热。
直道:“知你为母亲做了身衣裳,那时我便在猜测,阿鱼会给我什么?想过衣裳,却没料到是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