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首福身时,眼波流转处尽是欢欣,此时方悟出了讨好陆夫人这位婆母,竟有这般意想不到的福泽。
往昔连想都不敢想的礼遇,此刻竟这般轻易落于母舅一家,教人恍若置身云端,深感兴奋。
“多谢婆母!多谢婆母!”
连道两声,双颊绯红,如少女一般炽热青春烂漫的模样,只叫一边的方夫人看得心疼。
这丫头,从未在府中提起过她的母舅,心里其实是很惦念的吧……
她那反应落在陆夫人的眼中,同样心生感怀。这孩子,纵有一些令她不满,但大致来说,没什么不是。
……
当日下午,接到消息得知舅母与阿弟即将入城,陈稚鱼便心安地亲自去接应。
斜阳将城门染作鎏金色时,陈稚鱼倚着朱漆马车等候已久。忽闻马蹄声,一方青缎帷轿缓缓驶入京城,驾车少年束着她亲手缝制的月白巾子,青衣束发,身姿挺拔如修竹。
她打远就看得清清楚楚,喉头一哽,全然顾不上世家妇德,提起裙裾便跃下马车。
秋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发间,将广袖吹成舒展的蝶翼,仿若当日皇宫大殿内那翩翩飞舞的玉腰奴,迎风踏着青石,奔跑肆意,无拘无束,就那样奔向自己的亲人毫不迟疑。
身后田嬷嬷望着那抹在人潮中穿梭的窈窕身影,又急又怕——这哪是陆家少夫人的端庄模样?叫人认出指不定如何嘲笑呢!
见陈稚鱼发间珠翠乱颤,裙裾翻飞如蝶,对着轿辇方向扬声唤道:"阿弟!握瑜!"
陈稚鱼鬓发被风吹的稍有凌乱却不失美感,笑靥如花,望着少年越发近的清晰模样,熟悉的眉眼,扬起鞭子冲自己挥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