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稚鱼松开了些,与他拉开了点距离,抬头看他,红眼睛红鼻子,活脱脱如一只小兔子。
“夫君先前的教诲言犹在耳,又怎敢随心畅言呢?”
陆曜垂眸看她,第一次同她说起家人的分别,也是头一次,将他们二人划在同一个阵营。
“阿鱼,在娘面前,和在我面前,是不一样的,娘她管了大半辈子的家,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,手腕和魄力,有些时候,固执己见了些,我那夜同你说的那些,是怕你误踩她的忌讳,惹她不快,但你我二人,是一样的,你在我面前无需绷着那些礼仪规矩,可做回你自己,我非你上峰,无需你事事小心,处处谨慎,这样说,可能明白我的心意?”
陈稚鱼眼眸微颤,如何不懂?怎能不懂,他是在向自己,索取真心。
但殊不知,这也是她心里的底线,交付真心是一瞬间的事,将来若遇变故想要收回,可就难如登天了。
叫她怎敢将一时的情爱欢好,当做一辈子的依托?
她可将面前这人当做夫君一般去伺候,重视,他好时她便也好,但当下如何说得清未来的事?他们二人,跨越了阶级、家世、认知、见识等难以跨越的鸿沟,除却私下相处时他待自己确实没话可说,但基于这个人,她不了解啊……又怎知是不是新鲜劲还未过去,等以后,当他如陆太师和荣大伯一般,身边有了妾室通房,可还会待她如今日?
陈稚鱼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,交付身体、交付精力在他身上,唯独不敢轻易交付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那般不分彼此的感情。
男人在外自有广阔天地,而她一女子,终生只在四方宅院生活,若一心扑在他身上,等到色衰爱弛的那天,他风采依旧,大把的年轻鲜艳的花朵儿都愿为之倾倒,而自己困锁在后院里,感情得不到回应时,天长日久便会生怨念。
她不愿做个为爱失智的疯婆子,但也无法违心地说,这样待自己的他,不会为之心颤。
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只道:“我都明白,夫君以诚待我,我必以诚报之。”
陆曜心下就满足了,他拉过她的手,慢慢往回走,嘴里都是以往不会说的话,今日倒豆子一般,与之说道:“家中亲长,皆姻缘顺遂美满,你我因缘际会走到一起,我也盼着能和你夫妻恩爱,绵延子嗣,我会像父亲和大伯那样,做一个无可挑剔的丈夫,但我不要求你如母亲那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