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氏被泼醒后,颤不能言,但看向陆夫人的眼神已然带上了畏惧之色。
她不过是挥刀向这些恶主,以扞卫自己的权力,换来的却是翻倍不能承受之痛。
那趴跪着的哑娘狠狠扯着崔老汉的胳膊,见他始终垂头不语,急如筛糠,指着刑架上的儿媳,呜咽不成语。
这时,那沉默良久的崔老汉才抬了头,双眸如坠深渊,看向主家。
“夫人,莫动刑了,打死了她,她也不会吐露半字。”
陆夫人这才看向他,冷冷一笑,扯动了伤口,她沉下脸色来强忍住:“我还道这一家子都是嘴硬之人,少不得要动重刑了,如此,便说说看,是有何不得已的苦衷。”
崔老汉委顿在地,长叹一声,说道:“她原是服侍京中官员的丫鬟,那官员被抄家后,流落到此处,到此地不过一年,便嫁给了奴才的大儿。”
他说起大儿时,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沉痛之色,陆夫人手下管着那么多的人,又怎会去记一个无关紧要之人?自然想不起来,他那大儿因何而亡。
崔老汉抬头看向陆夫人,沉声问道:“夫人可还记得,八年前,您娘家来客,住在庄子上,那表少爷、表姑娘贪玩,误入深林……”
陆夫人脸色一变,惊窒的看着下头的崔老汉,他不以为忤,继续说道:“我儿为主子的命令去寻她,惨被野兽分食……当时,媳妇儿怀有身孕已有五月,却悲痛交加之下,掉了孩子,以致终身不孕……”
陆夫人惊怒不定,不想是为多年前的事情,此事她早已忘了当时是如何处理,但即便如此,她也确信自己是好生安排了其后事的,况且,这也不该成为他们背主的理由。
她扣紧了扶手,死死看他,咬牙切齿:“那是意外!野兽之事,谁可预料?况你们是罪奴,陆家接手泉水庄子后,自问对你们不错了,你们怎敢心怀恶念,背刺主家?”
身后的艾妈妈微怔,随后想起什么来一般,说道:“奴婢记得此事,让表姑娘受了不小的惊吓,回去以后噩梦连连,夫人得知此事后,厚葬了你的儿子,崔家的,主家不曾薄待你。”
话音落下,那刑架之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刘氏忽然哼哼笑了起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去,她痛得说不出话来,崔老汉便代替了她,沉声道:“可她私下却听到表姑娘与表少爷说,不知人和野兽,谁能战胜!夫人,这并不是意外,而是您娘家人藐视性命所致!”
这话,叫艾妈妈都呼吸一窒,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