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将手挪向右眼。
略微湿润的茶垢出现了。
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给攥紧。天色越来越暗了,那种忧郁的昏黄转眼向清冷的幽蓝转变。她想逃离这里,但是,她又觉得什么东西近在咫尺。
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右眼,她跑回到走廊上。遍布灰尘的地面,出现了明显的脚印。这些脚印是新鲜的,像不久前才出现。脚印的大小,和彼此之间的距离,都略胜于梧惠。这应该是一位比她更高的成年男性留下的。
她的心跳像打鼓一样。没来由地,她想起那个破损的拨浪鼓来。幻听似的咚咚声在脑海里响起,越来越清晰。可是,这声音很快转变成了机械沙沙的运作声。她顾不得遮遮掩掩,而是立刻打开准备好的手电,疯狂地跑过走廊,视线飞快地扫视每一个堆放仪器的空间。
没有明显的运作声……但一定是来自某种机械装置。在哪儿?是什么?谁干的?
终于,她的脚步停留在某处房间前。这里很空旷,角落堆放着原本的桌椅板凳,中央也安置着笼罩防尘布的器械。声音并不是从这里传来,但确乎是来源于这间房子的。梧惠的手电光迅速在房间上下扫过。她屏息凝神,终于听清了声源。当梧惠靠近的时候,她看到一个椅子高低的器械,被白色的床单所笼罩。
“呀!”
一阵突然出现的、咿咿呀呀的女声后,紧接着梧惠的尖叫。与此同时,她爆发的勇气促使她扯下眼前那张白布。里面竟然是一个收音机。款式很旧,皮质部分已经掉漆,倒是像极了二十年前的产物。它不需要电线,但需要电池。
而那收音机里断断续续播放着的,是不通戏曲的梧惠也曾听过的、知名的歌词。
青史……灰冷,黄泉路路路漫碑——无字;
洪洪洪荒,倾覆,犹闻——故人歌、未停……
像是有人将故障的旋钮拧转,也像歌唱者被扼住喉咙,戏曲的声音渐渐消失,带着一股扭曲尖锐的尾调。这下梧惠彻底被吓坏了,她连连后退,手电光扫到别处,又令她瞥见一缕正在游走的黑色长蛇。不对,那究竟是蛇,还是,头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