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熹对这句话的解释,为“党者,偏私之谓。背后议人,乃小人之党比也。”
这么一说,这治安堂的十多位,就是小人之党了,他能怎么说?
见那人有些词穷,李步蟾转身对夏文升请教道,“如这位仁兄所说,小弟命运多舛,年幼失祜,然则,小弟虽然少了家教,但《礼》还是读过的,小弟请教,“不窥密,不旁狎,不道旧故,不戏色”,此言何解?“公庭不言妇女,在席不言犬马”,此言又是何解?”
被李步蟾连续两问,笑里藏刀,怼得夏文升满脸通红,右手一伸,“啪”地将一把黑子放进花梨棋罐。
他出身湘阴夏氏,他家祖上声名赫赫,乃是夏原吉。
夏原吉历经五朝,任永乐、洪熙、宣德三朝户部尚书,位至少保,显赫一时。
李步蟾诘问的这两句话,郑玄都有过解释,前一句的解释,是犯此四样,就是失了君子之容止,后一句的解释,则是这两者就已经很过分了,不是君子所为,背后议人短长就更为恶劣。
儒家以礼立身,所谓“克己复礼”,哪家的家训能大得过礼去?
若是那不守礼的家训,又能是什么名门了?
就因为此,很多家训都严禁嚼舌根,《颜氏家训》就说,“凡与人言,常存敬畏,不可轻议长短”。
背后乱嚼舌根之人,哪里有资格说别人没有家教?
夏文升一直以家门自矜,夏家宗法对"背后议人"者的处罚非常严厉,需要“罚跪祠堂三日”,他又哪里还敢言语?
李步蟾看了看夏文升,见他已经缄口,转头对拿着画轴的长脸书生拱手道,“这位仁兄请了,我倒是读过李太白的诗文,不但读过“安得摧眉折腰事权贵”,还读过“生不用封万户侯,但愿一识韩荆州”,不知此句何解?”
长脸书生面目僵硬,“哼”了一声,脸更长了,与青钱骢有得一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