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杨府时,秦华的靴底还沾着演武场的细沙,袖中多了封杨菲菲的密信,封口处的雪梅印泥还带着温热,那温度仿佛还残留着杨菲菲的指尖余温。下一站是丞相崔世英的府邸,朱漆大门前的灯笼已换成明黄色,门吏捧着金册的手在发抖 —— 那是宗正寺刚送来的禅位仪轨,金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,显得格外庄重。
“陛下深夜造访,老臣惶恐。” 崔世英在书房设茶,案头摊着《周礼?大宗伯》,朱砂笔圈着 “禅让礼” 的注疏。他鬓角的白发比三月前更多,却仍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衫,袖口补着的正是大夏官服的暗纹,在灯光下显得质朴而又庄重。
“崔相可知,秦正春今日在宗正寺吵了两个时辰?” 秦华接过茶盏,发现是陇右的苦荞茶,正是他当年在酒坊常喝的味道,那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,“说朕的禅位不合 ‘七庙祭祖’ 之礼。”
崔世英的手指敲了敲《周礼》注疏:“太祖皇帝登基时,亦未全循商周礼制。” 他忽然从袖中摸出半片玉佩,与秦华腰间的玄鸟佩正好拼成完整的玄武纹,那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“当年玄武门之变,老臣替先帝保管的,除了传国玉玺,还有这个 —— 倒是卢国公的千金,最近在商盟把暗网铺到了波斯王宫。”
窗外传来打更声,秦华望着崔世英案头叠着的 “百官朝服规制”“太庙祭器清单”,忽然想起杨菲菲曾在商盟密信里画过波斯王冠的草图,旁边标着 “不如大夏棉纺车实用” 的批注。他放下茶盏,郑重一揖:“明日大典,还请崔相亲读禅位诏书,以安天下士子之心。”
“陛下可知,” 崔世英忽然指向墙上挂着的《大夏律》,“太祖本纪第三卷有云:‘君者,民之望也,非玉牒之刻、金册之封所能定。’” 他的目光落在秦华后颈的朱砂痣上,“当年老臣在朱雀街见过您卖冰轮,百姓说 ‘这少年的铁轮子,能让粮食多跑三百里’ —— 如今卢国公的千金,正用商盟的驼队,把这种 ‘铁轮子’ 的图纸带到了阿姆河畔。”
离开丞相府时,月已至中天。秦华的马车驶过朱雀大街,看见神机营的工匠正在搭建观礼台,台基里埋着亦晨设计的 “震天雷” 机关 —— 明黄色的帷幔下,隐隐可见铜制的齿轮与引信,恍惚间与杨菲菲密信里画的波斯齿轮图重叠。
“去玄武门。” 秦华掀开窗帘,望着城头飘扬的 “秦” 字大旗。夜风带来远处酒坊的麦香,他忽然想起去年中秋,杨菲菲抱着商盟账册来酒窖找亦晨,偏要装作不经意地问:“唐统领觉得,波斯的琉璃灯配咱们的棉灯罩如何?” 那时的她,眼神里满是期待,却又故作镇定。
城头的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,秦华摸着腰间的玄鸟佩,忽然笑了。杨贤的旧舆图、崔世英的玄武佩,还有亦晨安排杨菲菲在商盟织就的情报网,这些被岁月沉淀的信任,比任何玉牒金册都更坚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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