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凶险却未停止,被冻结的涛水退回碎裂,再次咆哮,将那青年围在中央。片刻后,他又显露身形,无数细小的水汽将他的面目模糊得洁净而虚幻,如同镜中花月。
水下成箭,水箭如一条条银白的梭鱼出水,绕成圆形,以尖嘴冲击浪花。
怒涛渐弱。人们发现空中还有一名仙君。
那少女盘腿坐在低飞的灵鹤身上,如宣纸上一抹丹朱晕开。发髻极黑,裙又红得炽烈。她在细雨中打坐。不多时,一朵乌云靠近她的身后。
乌云豁然四散,那不是乌云,而是成群结队的鸥鸟,拍打翅膀衔来石块、木枝,堆在被冲垮的栏坝上。
孩子们只在画本中看到这等神通,不由得看呆了。
河面渐渐落下,露出一只透明的、水凝成的怪鱼头,不甘地大张嘴巴,口生倒刺般的利齿,从旋涡中跃起,似要扑来咬断人的喉管。
少女动作利落,拔剑刺进它的喉咙。
她与比那条鱼小得多,手中剑在鱼嘴的映衬下,更如一根纤细的竹签,不禁令人捏把汗。然而她身边那位青年只是看着她,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图。
水珠儿不住弹在眉心,徐千屿手上用力,能感觉那条鱼在奋力挣扎。这是水怪,非魔非妖,乃是水中生出的精怪,水怪生发时常有水灾。
她已经一剑贯穿鱼嘴,还没有完,这等带着怨气的精怪,要打散了才好。但她的剑最大的灵力,只在一劈之间倾泻。现下似乎无处着力,于是她左手抖出夺神鞭,缠住鱼头,抽出剑来,又斜着刺进鱼鳃。
这一刺并不深,水怪凶悍跃出,直将灵鹤顶起来,将她翻下去。徐千屿坠进水中,又骑鱼冒出来,脑中想着沈溯微给她写的剑谱,剑随着鳞片滑动,倏忽滑进血脉,又翻转大搅。
境内离火顺着经脉燃入剑中,水面开始冒出泡泡,顷刻之间,冒出白烟,煮沸了一般。徐千屿忽觉手上变得很轻松,用力一搅,水怪便被切成数段,各自沉入水中。
徐千屿将木剑抽出,剑上仍燃着离火,这是以往没有过的感觉,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兴奋起来。刚刚找到点手感,正愁没过瘾,水中又有数只鱼怪冒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