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就是这个人,在开拍前跟她说,这部电影是拍给那些无法回头的人看的。就是这个人,为了一个镜头,在冰冷的雨里站了六个小时。现在,他云淡风轻地说,一个结局而已。
“那我们拍的是什么?”她的身体在发抖,“一个谎言?一个用三千万买来的、金光闪闪的谎言?”
“有时候,谎言比真相更值钱。”他说。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说……”
“够了!”苏晚打断他。空气像凝固的水泥。
李姐站在一边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良久。“还有一个办法。”苏晚开口,字句像是从冰块里一个一个凿出来的。顾沉和李姐同时看向她。
她走到墙角,那里放着一个陈旧的金属箱,上面印着“Panavision”的字样,已经有些模糊不清。她蹲下身,打开了箱子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台机器。斯坦尼康原型机。是顾沉的第一座奖杯换来的,也是他们俩合作拍摄第一部短片时,唯一值钱的家当。
“不行。”顾沉的回答快得像本能反应。
“这是现在唯一值钱的东西了。”苏晚没有理他,只是用手拂去箱子上的灰尘,“找个好买家,应该能撑到拍完。”
“我说了,不行。”顾沉走过去,合上了箱子。他的手按在箱盖上,用了力。“这是你的。”
苏晚站起身,与他对峙。“是我们的。”他纠正道。
“所以我有权决定卖掉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