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诚换上那小青年的衣服,一股汗酸味混着廉价烟草的味道,直冲鼻腔。
这味道,才是这个时代的底色。
刀哥带着两个人,早已先行一步,如野狗般消失在夜色里,去寻觅合适的“铁棺材”。
出租屋内,剩下的九个年轻人,腰杆挺得笔直,像一排等待检阅的标枪。
在张诚面前,他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张诚看着他们一张张稚嫩却写满沧桑的脸,忽然笑了。
“别紧张,算起来,我跟你们也差不多年纪。”
他一开口,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消散了些许。
一个脸上有冻疮疤痕的青年咧开嘴,露出一个讨好的笑:
“大老板,我们哪敢跟您比,您是天上的龙,我们是地上的泥鳅,吃了上顿愁下顿。要不是刀哥收留,我这会儿还在火车站跟野狗抢食吃呢。”
“阿龙说得对!”
另一个缺了两颗门牙的青年,笑起来格外憨厚,眼神却很亮,
“刀哥是真把我们当人看。我从家里跑出来,以为有手有脚饿不死,结果呢?进厂被人嫌,干活被人欺,最后去当扒手,第一天就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下去:
“从那天起我就发誓,谁给我一口饱饭吃,把我当个人,我的命就是他的。”
“大老板,我们知道,刀哥的钱是您给的。但刀哥也说了,您花钱,不是养着我们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