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皇大帝张兴东:无界至有界,有界至无疆
南天门外的云海翻涌如沸,张兴东赤足踩在九色祥云上,指尖悬着半枚残损的青铜环。这物件自他接任玉皇大帝那日便锁在凌霄宝殿的暗格深处,今日却无端发烫,将他引至这三界边际。青铜环上镌刻的云雷纹正一点点亮起,像有无数星辰在纹路里苏醒。
“陛下,此乃开天辟地时遗落的‘界印’残片。”太白金星拄着拂尘赶来,雪白的长须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,“当年盘古氏以身躯撑裂混沌,清轻者上浮为天,重浊者下沉为地,却在天地交界之处留下这枚界印,用以稳固初分的乾坤。”
张兴东低头摩挲着残片边缘,那些凹凸的纹路竟与他掌心的纹路隐隐相合。三百年前他自人间飞升时,尚有凡胎的记忆——那时他还是个在终南山采药的少年,曾在暴雨后的山涧里捡到过半块相似的青铜,只是当时只当是寻常古物,随手赠给了山脚下的老道士。
“混沌未分时,是何景象?”他忽然问道。风穿过他的帝袍,猎猎作响中竟夹杂着细碎的低语,像是无数未成形的魂魄在呢喃。
太白金星的拂尘骤然停在半空:“回陛下,混沌无界,无上下左右,无古今未来,万物皆处于‘无’的状态。所谓‘无界’,并非没有边界,而是连‘边界’这个概念都不曾存在。”
话音未落,那半枚青铜环突然迸出刺目的金光。张兴东只觉眼前一白,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灰蒙蒙的虚空。四周没有天,没有地,甚至没有光与影的分别,只有一种粘稠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意识的寂静。他试着向前迈步,却发现无论走多久,脚下始终是同样的虚空,身后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。
“这里便是混沌之初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张兴东转身,看见一位身披兽皮、身形魁梧的巨人正盘膝而坐,他的身躯一半隐在黑暗里,一半沐浴在不知从何处来的微光中,每一次呼吸都让整个虚空微微震颤。
“盘古氏?”张兴东握紧了袖中的乾坤镜,镜面上浮现出无数星辰的轨迹,却在此刻尽数黯淡。
巨人缓缓颔首,他的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星云:“三千年了,终于有执掌三界者能踏入此地。你手中的界印残片,本是我开天时用来丈量混沌的标尺。”他抬手,虚空里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,“你看这些微尘,它们是尚未成形的‘有’,在‘无界’中沉浮了亿万年。直到我以斧劈裂混沌,它们才开始有了‘方向’——向上的聚为天,向下的凝为地,这便是从‘无界’到‘有界’的第一步。”
张兴东忽然明白,为何三界的神仙总说“天圆地方”。并非天地真的是圆与方的形状,而是盘古开天时那道斧痕,为万物划定了第一个“边界”——上下之分。这道边界让混沌中的微尘有了归处,却也让天地从此有了桎梏。
“可界印为何会裂成两半?”他追问。此时那些光点正顺着无形的轨迹流动,有的聚成山岳的轮廓,有的化作江河的雏形,却在触及某个无形的屏障时骤然消散。
盘古氏的叹息如雷鸣般滚过虚空:“有界便有障。当年我身躯化为山川河海,魂魄散作日月星辰,本以为能让天地永固。却不知‘有界’之物终会走向‘盈满’,就像陶罐盛水,满则溢。三界众生修行愈久,灵力愈发强盛,这些力量不断冲击着天地的边界,界印便在某次冲击中裂为两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