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雪雾城西北角,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、劣质金疮药的刺鼻气息,以及伤口腐烂所特有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腥。
无数断臂残肢的士兵躺在简陋的草席上,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小兵号衣的娇小身影,正脚步不停地穿梭其间。
林萱熟练地为伤员清洗深可见骨的创口,敷上药粉,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,不时低声安抚着因剧痛而颤抖的士兵。
上辈子她到北境时,已经是好几年之后,那时这一场战役早已结束,草原联合军被沈逸辰打得只敢小部队骚扰,再也不敢大举进犯。
所以她虽见过战争,却远没有这次这样的惨烈。
当陆铁牛他们打开城门那一刻,远处是各色铁骑飞驰而来,近处却是断折的枪戟、碎裂的盾牌、倒毙的战马,以及无数凝固着最后惊恐或愤怒表情的尸骸,唯独沈逸辰,矗立在世间。
她不知道沈逸辰上辈子是怎么熬过来的,但这辈子她庆幸,她来了。
梁军医掀了帘子进来,林萱连忙上前,拉着他到僻静的地方。
“将军那边如何了?”
“将军吉人自有天相,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。”
梁军医也压低声音。
“只是这功劳,老朽实在是……受之有愧啊!当日若非你当机立断,以奇药和……和那救命的血……将军他……唉!这救命的大功,本该是你的!”
听到沈逸辰已无大碍的消息,林萱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。
她对着梁军医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:“梁老不必妄自菲薄!将军是我们北境的英雄,能为将军尽微薄之力,已是在下之幸!而且若非您多方周旋帮忙,凭我一人之力,又怎么能救活将军?”
回想起当日城门口那一幕,林萱至今仍心有余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