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司屿眼睫半敛,那双黑眸掠过不易察觉的冷笑,他搭腿后靠椅背,修指漫不经心拨转着左手小拇指的尾戒。
抬了下睫,唇角慢悠悠往上一扯,由内而外都是主宰的姿态。
“那就祝大伯,不会成为下一个你的好弟弟。”他淡着语气,皮笑肉不笑,声音在会议室里十分沉稳而清晰。
他冷不防提到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父亲。
一室人惊住,尴尬得没胆喘气。
前两年贺司屿说这样的话,还会有长辈跳出来狠狠斥责他目无尊长,不孝逆子,后来他就真做了几回六亲不认的事,逼得那几个老东西不得不就范,服软求他放自己在贺氏一条生路。
渐渐地,那群人表面也就妥协了。
阴晴不定的人其实不可怕,可怕的是贺司屿这种情绪不写在脸上的,看不出他脾气,又要时刻提防着他用不尽的损招。
这几年贺氏在他手里,没谁敢动歪心思。
刚刚他那句话意味着什么,不言而喻,贺荣紧绷着脸,死死压抑住火气:“司屿,你好本事。”
贺司屿一垂眼,轻慢地笑了。
“手底下的人我都没管住……”他一字一顿,意味深长:“哪有大伯手段了得。”
毫无征兆地坠进他阴沉的眼底,贺荣面色忽白,就知道,自己要挟罗祈的事,瞒不住了。
那么显而易见,今天的会议不是公事,而是报复和警告。